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勾描 作者:大象蚂蚁 文案 她从学会走路开始便胡作非为,爬墙、打架、纹身染发,不该会的都会。在他人眼中,她是横行霸道的女混混,在亲人眼中,她是冥顽不灵的小野猫……可是真是如此吗?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句苗、阳臣 ┃ 配角:严冥、周南、金水等 ┃ 其它: ==================   ☆、第一章 打劫   李猫儿坐在桥底下,夙夜未得休息的眼睛中已经爬满了血丝,脸上更是浮肿得厉害。衣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就算隔了一段距离也可以闻到上面刺鼻的烟味和酒精味。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嘲讽地勾了勾嘴角,颓身靠在了墙上,抬头正好能看到桥顶外的天空。h城的太阳起得越来越迟,这时候天空还是淡青色,只有天际泛了点点红,就像刚点燃的烟,勾起了她零星的烟瘾,这么想着,索性从裤兜里摸出了昨晚从阳臣那里顺来的利群,点燃一支猛吸了一口……事实证明,躺着抽烟,对一个新手来说,有点难以驾驭。她将烟夹在手上,等顺过气,也没了再抽的兴致,但她懒得熄掉,就这样看着让它悬在两根手指间,慢慢灰飞烟灭。   太阳渐渐露出了头顶,桥顶上的动静越来越大,接连不断的汽车声,让空气都开始燥热起来。桥下偶有晨跑的和遛狗的经过,呼呼哧哧,呜呜汪汪的,好像在议论桥下的两人。   李猫儿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一切都按着表规规矩矩地走着:日出,跑步,遛狗,上班,还有旁边再过半小时才会醒的流浪汉,以及通宵后按例到桥下混一晚的自己。   多没意思!让她忍不住想要捣乱。只是揍人、摔东西这种事,做多了也没什么意思,何况她现在还空着肚子,没什么力气。   她不知盯着何处发了一阵呆,直到一旁的流浪汉开始在被窝里翻身才突然站了起来,用脚碾灭了新点燃的烟,砰地将剩下的烟和打火机扔进了流浪汉脚边空着的瓷盆里。抬头又看了一眼天边,圆圆的太阳已经完全露出了那张有些傻气的胖脸。看来,是真的饿了,她摇了摇头,朝家走去。   李猫儿家在一条小巷道的尽头,巷子不深,但也住了五户人家,几户人家虽然偶有些摩擦,但大体算是和气。因住的近,各家都是知根知底,正所谓小事不用瞒,大事也瞒不过。李猫儿本名叫李句(读勾)苗,这名字是她奶奶翻着字典瞎指的,巧的是合在一起正好就是只猫,许是应了那人如其名的说法,李句苗自懂事以来,就皮的很,总是像猫一样上窜下跳,所以巷子里的人都叫她李猫儿,叫的人多了,后来她爸妈也随着大家这么叫。   李猫儿回到家里的时候,院子门还锁着,院子里的摩托车已经被骑走了,看来家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她从花盆底下摸出钥匙开了门,将瘪瘪的书包随便甩到了院角,就着院中的井水洗了把脸,进屋吃了片面包,上楼倒头就睡。   等她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两点了。迷迷糊糊的爬起床洗完澡,又蹭到洗手间刷牙,镜子里的人,原本像刺猬一样炸开的黄毛,湿答答地地贴在耳边,看起来温顺乖巧,欺骗性十足。她单手用肩上的毛巾搓了搓头发,朝镜子里龇了个牙,露出了满嘴泡沫,之前的模样荡然无存。   用餐时间,房中只有挂钟的嘀嗒声和碗筷相碰的声音,李猫儿如常坐在四方桌前,吃着味道不佳的炒饭,想着接下来是去游戏厅还是去找阳臣打发时间。不过想来想去,觉得都和嘴里的炒饭一样,只有些功能性作用,一个让她不饿,一个让她看起来不那么无聊。   关好门走到巷口,李猫儿正想着往哪边走 ,就瞥见了巷口的理发店,想了想便走了进去。头发就是这样,留长要用上一两年,剪短却是几分钟的事,她摸了摸剪短的头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便关了机,去了一个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晚上,李爸李妈回到家,看到一头黑发,捧着书乖乖窝在沙发上的人,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不过也仅限于此,毕竟她的行为一向异于常人,说不定下一秒她就能顶着一头红发出现在他们面前。   “猫儿,这个项目完了之后,你妈会随我一起去外地,我和你妈商量着让你去住宿。你觉得怎么样?”李爸吃着饭道。   李猫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反正他们在不在家,对她而言都差不多。她扒了几口饭便回了房。   李妈想跟过去看看,但被李爸拉住了“她野了这么多年了,再不管,就真要废了。正好这次放到学校里管一管。”   李妈叹了口气,大女儿读了个技校便早早的出去打工补贴家用,她心里一直过意不去,如今家里条件好了些,千方百计地想让小女儿多读点书,并不惜用钱买了重点高中的名额。可是小女儿一门心思只在玩上面,不论家里怎么苦口婆心地劝都没有用,眼看着就要进高中了,李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听李爸这么一说,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办法。   李猫儿不知道李爸李妈心里的想法,她现在只是看着手里的书头痛,密密麻麻,不知所云,随手将才买回来的书扔在一边往床上一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亮,李猫儿就蹲在了家门口,看到斜对面的邻居家院门开了,起身走了过去。   周南关好院门一转身就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来人,心里立即由惊转忧,“……猫……句苗姐。”看到对面伸过来的手,他尽量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   没理会他的闪躲,李猫儿转过他手腕上的手表看了看时间,“每天都这个点出门?上几年级了?”   听她这么问,周南脑子再聪明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开学后升初一。”   “去上补习班?”见他点头,李猫儿往外走了几步,见他站在原地,她有些不耐烦地挠了挠后脑勺,“不是去上课吗?走呀!”周南这才跟着她走了出去。“什么时候下课?”   她是一大早起来和他拉家常吗?周南看了看时间,心里有苦说不出,“到十一点半就结束了。”   李猫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那行,下完课来我家。”   周南停下一脸诧异地看着她,他们……很熟吗?去她家,她不会是想整人吧……   “还愣着干嘛?不是要迟到了吗?”   被她一提醒,周南才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看看了她一眼,才绕过她出了巷口。   看到消失在巷口的小子,李猫儿撇了撇嘴,若是放在以前,打劫小孩这样的事,她是铁定不会干的,可不是有个什么古人说过吗,闻道有先后,周南这小子虽然比她小,但是在学习上,他却是先得道,这样算起来,打劫老师,应该比打劫小孩听起来好一些吧。   周南难得的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老师讲什么也没怎么听进去,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回家,看到斜对面开这的院门,挣扎了很久,终是没骨气地走了进去。   听到有人进门,李猫儿从厨房探出头看了眼又忙自己的去了,周南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声音,自己心里也越来越忐忑,感觉自己就如那锅中的菜,任人□□。   李猫儿将炒饭端出来的时候,见他还坐在一边神游天际的人,忍住皱眉,难道书读多了就会这般傻傻的?“不吃饭吗?”   “你是认真的?”周南挪到桌边坐下,戳着面前的炒饭,狐疑地看着对面的人。他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爬树捉虫,打架耍狠的人和书放在一起。见她支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便耐心地等着,可惜久久没回音……果然只是一时兴起!   就在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对面的人却突然开了腔,“你说,浪子回头会不会很有意思?”   周南张了张嘴,花了好几秒才稳定自己的声音,“你确定你是那回头的浪子?”从懂事起,他就开始听她的辉煌战绩,幼儿园吓哭老师、小学带着同学去中学干架、中学加入帮派打架斗殴,当然这些都是大事件,小事件是从未断过以至于不值一提。这么一个劣迹斑斑的人,如今要浪子回头?!怎么可能!再说,他自己也曾遭过她的毒手,也许她是贵人多忘事,才能这么天真地来找他帮忙,以为他会尽释前嫌。   李猫儿看他暗自琢磨也没有打断,只是起身给两人各倒了杯茶,这饭,真的是干的不行,不知道下次加点水会不会好一些。   ☆、第二章 入学      新学期一开学,李爸李妈便去了外地,李猫儿也开始了她的寄宿生活。一间十几平的房子住上六个人,虽然带了洗卫,但难免有些挤。   李猫儿到时宿舍没有一个人在,位置较好的床铺基本上都放了东西。见靠进洗手间还留了个下铺,她将自己东西往床底一塞,将被子随便一铺,倒头便睡。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交谈声和嬉笑声,但终究没有抵过睡意,很快就感觉不到任何声音了,只怪昨天晚上被周南那小子坑了,到凌晨才睡,今天正好没课可以睡个饱。   “同学、同学……班主任说要开班会,让我们现在去教室……同学!”   李猫儿被耳边的声音扰的不行,烦躁地扯过被子盖住头,朝里翻了个身,不一会儿睡着了。   “晶晶,算了,我们先走吧……”   ……   李猫儿彻底清醒时,已经到了下午,宿舍里显然是被收拾过了,床铺被子都整齐地铺好了,好几个都挂上了蚊帐,看起来像被刮分完毕的中国版图,洗手间的案面上摆满了洗漱用品,地上大桶小盆也摆了一排,让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更加拥挤。李猫儿看着这满满的房子,摸了摸下巴,她是不是也该添置些蚊帐、桶盆?   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从包里翻出一片面包叼在嘴上,提了书包,拖了双布鞋便出了门。只是她该往哪儿走?入学所有的手续都是李爸李妈给办的,她还没去过自己的班级……是几班的来着?校园卡上除了一串看不懂的数字和一张冒着傻气的证件照外,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将卡插进裤兜里,李猫儿一边嚼着面包,一边打量着这所学校,嗯,一栋食堂,两栋宿舍,一个体育场,一栋实验楼,当然最不容忽视的是那栋教学楼,长长的身子赤喇喇地躺在校区中心,让校内外的人,忍不住想入非非。李猫儿不禁想,这么点地方,真不知道她爸花了多少钱才让她这个一无是处的混混挤了进来。   燥热的太阳,容不得她在这里发表感慨,看到有人走近,她一把将人拦了下来,“诶,同学,问一下,高一的教室在哪边?”   “西边二楼和三楼都是。”那同学朝一边指了指,将手里提着的书往上提了提。   多年浸淫江湖,李猫儿多少染了些江湖气,懂得知恩图报,看着这么瘦巴巴的一个人提了重重的两摞书,她也不好意思干站着,直接从人手里提过一摞,“带路吧。”   年井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生,看起来乖巧瘦弱,没想到力气大不说还霸道得这么理直气壮,也不问问他是不是顺路或是愿不愿意领路。   “不会是被太阳晒傻了吧。”听到她嘀咕,年井转身朝教室走去,这么多年来,倒是第一次有人质疑他的智商。   李猫儿随着年井走近教室时,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看着他们。李猫儿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当是新同学带来的效应。她将书往讲台上一放,转身便准备出去找自己的教室,不料才出门便差点撞了人,她朝来人点了点头,刚要绕过去,却被叫住了,“第一天不准备和同学见个面?”   李猫儿这才认真打起量面前的人,中年男子,中等身高,中等身材,穿的中规中矩,要说有什么引人注目的,无非是那光亮的秃头。她视线穿过他落到他后边墙上的名册上,“李句苗”三个字赤喇喇地缩在名单的最末。   “老师好!”她面上带着礼貌,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她从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名到能让这位从未谋面的老师一眼就能认出她。   “进去吧,就差你了。”老向和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率先进了门,班里的同学立马乖乖地坐好,等着他发指令。   李猫儿站在门口扫了一圈,只在教室后边靠窗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空位,虽然她不想招摇,问题是整个教室就只有那一个座位,而后门又关着,她别无选择,只得受了这全班的注目礼,穿过整个教室到达座位。   见人到齐,老向开始了几年不变的迎新致辞,“首先,恭喜大家能进入这所学校。大家一定付出了很多才有了今天的成果,不过这些都已经是历史了,在这里,一切将重新开始,在这里,你们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高考……我们一起努力,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向群。”   李猫儿换了好几个姿势才听完这段无聊的致辞,心里有点后悔为什么上午睡那么多,早知道就留到这里睡了。不及多想,她就被轰轰烈烈的掌声惊到了,抬头看到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同学们,李猫儿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好了,明天正式开始上课,待会儿发完书,你们就都回去休息休息。”说完便笑眯眯地走了。   这话正合了李猫儿的意,老向一走,李猫儿拎了书包便准备走人。“嘿,那位同学,你和我们去搬一下书!”等到几十双眼睛都盯在她身上,李猫儿才意识到那班长说的是自己,她看了看讲台上的人,又看了看台下那一片细胳膊细腿,放了书包乖乖去搬书。   且不说每门要搬50本,这大大小小的算起来十多门课,又是必修又是选修,又是课本又是习题的,恁是活蹦乱跳的李猫儿也累得够呛,以至于走到与周南接头的树下时,手还在哆嗦。说到周南,为了步他那个全能表哥的后尘,他可没少上补习班,而且每天晚睡早起的,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李猫儿心里同情他,但仅仅是在心里,因为自从摊上她之后,他的日子过得更苦不堪言。   “不会是翻墙出来的吧?”周南往石桌上一坐,拧开冰可乐便灌了下去。   “今天不是,不过以后可说不定。”李猫儿喝着冰啤道。   周南打开书包,哪出几本习题递给她,“小学的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这几本习题是我以前用的,你看一看,还有这一本,是我给你出的题,你先做着,有什么不懂的,周末再给你讲。”   李猫儿看都没看,直接塞进了书包,“嗯,你也要好好努力,我都高一了你才自学到初三,所以你该有些压力,不然等我学完初中的,你这当老师的还在初三,那多尴尬呀,你说是不?”李猫儿认真道。   周南面上一副不屑地看了眼她,却是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她虽然看着不靠谱,但真正接触下来,会发现她挺聪明的,学的快,也会举一反三,她独特的思考方式有时都会让他惊喜。如果说一开始他被她只有小学四年级的程度惊到,那么后来却是被她不拘一格的思维吸引。一个多月下来,与其说自己在给她补习,不如说是他对已学知识的一个反思。过程虽然累一些,但也算值得,所以即使两个人一个住宿一个走读,他也没想过放弃这份义务工,毕竟把初中历史当做群殴来学的人并不多。   “昨天回家的时候,我在巷口看到了几个人……看着他们的穿着,应该是以前和你一起玩的。”周南碰的将喝完的可乐罐放到一边,余光却注意着她的表情。   “哦,是吗。”李猫儿顺手将可乐罐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李,想了想,准备掏手机给阳臣打个电话,摸空了才想起手机放在了家里。   “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他们改变自己的想法。”周南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认真道。   李猫儿笑了笑,“南瓜,你有没有想过你啃那么多书是为了什么?增肥?”   周南没有理会她的调侃,想了想道“进所好大学,学个一技之长,然后让我爸妈过个安稳的日子。你呢?别告诉我只是想做一个回头的浪子惊艳众人。”和她呆久了,他没了以前的拘谨,也渐渐开始贫嘴了。   “一天我走到一桥的桥洞下,看到了一个流浪汉,然后我突然发现,要做一个流浪汉十分容易,可是要做一个所谓的精英却是不易事。我李猫儿十几年都只做了些容易做到的事,突然想试一试人们眼中难做的事,到底有多难。”见他听得认真,她突然笑出来声,“信了?!真是个呆子!”   “你!……”周南气得上书包转身就走,李猫儿也没有去追他,起身回了学校。她没说的是,她决定的事,从来没有半途而废过。   ☆、第三章 适应      不愧是重点学校,从高一开始,老师和学生都目标明确,奋发向上。李猫儿还在睡觉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都去上早自习了,晚自习后李猫儿回到宿舍洗漱完睡下了,她们才陆陆续续地回来。所以说,除了在教室,她根本和她们见不上面。同寝室中真正和李猫儿同班的,只有陈佳儿和吴晶晶,其他三人都是另一个班的。陈佳儿和吴晶晶从一开学便统一行动,所以李猫儿就只有一个人了。不过这些她从未在意,反而乐的清闲,学习上的事她不懂,生活上的事她也不通,不需要顾及旁人,这样正好。   李猫儿虽然有在学,但是她基础太差,历史、语文、地理她还能勉强应付,但到了英语和理科,她就只有游神的份了。久而久之,大多数的同学和老师都看出了端倪,会不动声色地远着她,但也有少数迟钝的,比如那被同学们戏称为“地中海”的班主任,又如过来混日子的一群拖后腿的。说到拖后腿的,每年招生,学校要会靠这些拖后腿的揽些财,这些拖后腿的进来后如何安置?给他们单独开班,金主们不干,让集中他们分到几个班,班主任们又不干,最后没办法,学校想了个雨露均沾的法子,平均分配。也因为这样,李猫儿才有幸和学校第一成了同班同学。   这一天,又是物理课,李猫儿将周南给的习题压在课本下,看得正入神,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桌子,“同学,老师让你回答问题。”   李猫儿回过神,扫了眼四周,见大家都看向她这里,才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老师,您确定要叫我?”   全班顿时哄笑,那物理老师忍了忍笑道,“坐下吧,就算听不懂也不要在下面看杂书。”嗯,是个不错的老头,只怕以后在课上见到的次数不多了,李猫儿心想。   实验楼里藏了个图书室,这事除了几个班长外几乎没什么人知道。每次学生借还书都是班长一手负责的,所以大多只知道可以借书但不知道书是从哪里借出来的。学校为了不让学生看闲书,借书的次数都是严格控制的,平均算下来,一学期只有两次,而且还只有高一的能享受这样的福利。李猫儿发现这个地方,纯粹是瞎逛时从窗外看到的,进去一看便在上锁图书室旁边看到了一个自习室,门没锁,里面只一张长桌,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自此,她翘课便有了去处。   实验楼的门卫自然不是吃素的,可是看到一个小姑娘学的认真不但没赶人反而贴心的提醒她注意休息。这算是李猫儿第一次在学习上收到这样的善意。   自从有了自习室,李猫儿碰到听不懂的课便逃,久而久之,老向自然坐不住了,班级评分可是要查到课率的。所谓姜还是老的辣,直到月考试过后,老向才借着和同学沟通的机会,会上了李猫儿。那时,办公室里除了隔壁班的班主任,还有坐在一边帮忙誊分的年井。这位班长李猫儿自是认识的,毕竟那次搬完书后,她的手可是酸了一个星期。   老向示意李猫儿坐下,翻了翻她的试卷,语重心长地道,“句苗啊,开学那天,你爸爸让我多看着你。可是看人也得先看到人不是?你一天到晚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师实在是没有办法呐。”   “嗯,下次我爸那儿我自己去说,省得老师烦心。”李猫儿眼睛落在他办公桌上几摞习题和试卷上。   旁边的老师忍不住笑出了声,老向倒还镇定“行了,别装了。看看你这次考的,语文、历史、地理虽然都没及格,但都还勉强能看,再看看这些,数学、英语、物理……我在你这些老师面前都有点不好意思。你说你上过课的都还过可以,没上过课的都一团糟,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学而已。已经有好几个老师来找过我了,问我你是不是对他们有意见。那趁现在这个机会,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李猫儿坐直了身子,“我怎么进来的,老师一定清楚。我的基础只到小学四年级,让我和一群经过严酷筛选的佼佼者一起学习,实在是有些为难我。语文、历史、地理,记一记,多少还能应付一些,可是其他的,勉为其难都很难。”   老向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道,“这些都不能成为不去上课的借口。”   “一个月前我是四年级水平,现在我已经到了初一的水平了,这些都是靠逃课学来的。当然这些在课堂上也可以做,只是老师们一看我认真就起疑,一起疑就变着法让我回答问题,我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见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老向笑了笑道,“你还反怪起老师们耽误你学习了?”见她摇头,又道,“行了,老师那边我会去说,不过以后不许逃课了,不然因为班里考核通不过学校把我换走,你可就没有□□了。对了,以前的课都是你自己学的?”   见他这么说,李猫儿心里踏实了,“哪能呀?当混混可不能长智商,自然是有人教我。”   老向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才放她走。   “你这学生有些意思。”见人走了,隔壁的班主任道,“是个有主见的,只怕她吃不了以后的苦。”说着眼睛往年井坐的地方看了看。   年井其实早誊好了,只是看到两人一直的谈话不好打扰,这时才找着机会,“老师,这些都做好了,还有其他事要做吗?”“没了,你去吧。”   等他走出门,隔壁班主任突然说,“老向呀,我有预感,你带的这个班差不了。”   老向笑了笑,没有回话。学习这事,其实是没什么定数的,有一直优秀的,有突然放弃的,也有突然开窍的,未来,谁说的准?都看他们自己。   老向的话果然起了作用,不论李猫儿在课上看什么,老师们都没有再干涉过她,为此她对此十分满意。不知不觉间李猫儿的作息渐渐定了下来,六点起床,六点半到教室晨读,七点半吃完早餐,八点上课,十一点四十吃午饭,看半小时书后睡午觉,两点半上课,五点半下课,吃完晚饭后便是晚自习。   对李猫儿来说,这么规律的生活真有点受不了,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圈养的羊,什么时候吃草,放风,睡觉,都是牧场主说了算。她本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在不能改变大局的情况下,她会小范围地挣扎,比如说宁愿到树下啃馒头也不去食堂吃饭,比如说会选择在自习室自习而不在教室自习,比如说偶尔翘了课间操到树林子里睡觉等等。如此只能说一个想当学霸的混混真的不好做。   这天傍晚,规矩了很久的李猫儿给她姐和李妈打完电话,汇报完这个月情况后,正准备翻墙出去改善一下伙食,不料在围墙脚碰到了熟人。   “出去?一起?”曹铭率先开开口。   虽然和他不是很熟,但是毕竟是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好拂了他面子,“吃饭去?”   曹铭点了点头,“吃完饭去打盘游戏?”李猫儿想了想道,“这个有点困难。”倒不是打游戏本身,而是她怕碰上阳臣他们,不知道怎么说。   曹铭没有再问,两人翻过墙,进了一家煲仔饭店,找了个靠窗的坐。   “怎么以前没见你爬过,爬起来却比我还溜?”曹铭忍不住问。李猫儿看了他一眼,往他跟前凑了凑低声道,“偷偷练过。”   曹铭知道她在看玩笑也没戳穿,“那看来你是早有预谋了,怎么预谋了这么久,就为了吃个饭?”“我胆儿小,其他伤天害理的事也做不来。”李猫儿笑道。   曹铭也跟着笑了起来,“平时在班里看你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还以为你是个不好说话的。”“人多了麻烦。倒是你,今天这么没有和陆非他们一起?”   曹铭瘪了瘪嘴,“他们今天找别人去了。”听出了他话里的深意,李猫儿也点到即止,恰好饭也上了。      ☆、第四章 旧友      两人刚吃好,饭馆的门便被推开了,进来了一群人。曹铭对着门口,只认出了陆非几人,为首的四个并不认识。   “怎么了?”李猫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与阳臣对了个正着。她回过身,喝了口水才起了身。   阳臣看着眼前的人,一头黑色的短发乖巧的贴在耳际,挂着一身上纯白下深蓝的校服。刚刚要不是三子眼尖,他还真没认出来。   “好久不见。”李猫儿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三子看了曹铭一眼,“新人?不介绍介绍。”   “同班同学,恰好碰上了,来吃饭了?”李猫儿靠在桌边,手插进兜里。   四皮朝她使了使眼色,李猫儿立马会意,“站着干什么,都坐吧,我去给你们点饭。”说着就要去前台。   阳臣一把将她按住,曹铭虽然不认识阳臣几人,但他知道陆非他们今天要见这一片的地头蛇,虽然知道他们不好惹,但这会儿看到有人动手,忍不住就要去帮忙,不过被李猫儿止住了,“不用担心,这是我大哥。”   “大哥?你有见过大哥被手下晾了两个月的吗?”阳臣讽笑道。“不是发过信息了吗?”李猫儿嘟囔一声。   她不说还好,听她这么一说,阳臣的火气彻底压不住了,“怎么,找到新玩具就迫不及待地把我们这些旧玩具扔了?”   “阳子,过分了哈,你知道猫儿不是这个意思。”三子看他真的动了火,忍不住出声调和,“猫儿,还不快道个歉。”   “没有当面说清楚,是我不对,我道歉。今天正好都在,那我正式说一声,以后我不会去乐都了。”李猫儿收起嬉笑正色道,即使手被抓得生疼,也没皱一下眉头。   倒是小五看到她脸色变白才发现了异常,“阳子哥你消消气,先听听姐怎么说。”见阳臣松了手劲,他又对李猫儿道,“姐,你就这么说走就走,怎么也得给个说法不是?”   李猫儿喝了口水,看了看几人,“我只是说不去乐都,没说要断交。”   “那怎么这么久躲着不见我们?”三子皱着眉问。   “一开始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学后是找不到机会说。”李猫儿用空着的手摸了摸鼻子。   “那现在想好了?”阳臣松开了抓着她的手,看到她通红的手腕,眼睛不自觉地避了避。   李猫儿将被抓红的手放到身后,“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想试一试新的东西,以后见你们的时间只怕会变少。”   “你说的新东西就是乖乖地穿上校服,二十四小时困在围墙里?”阳臣指了指对面的学校。李猫儿不知道如何跟他说,毕竟她以前也和他一样,反感被束缚。她挠了挠后脑勺,没有说话。   曹铭在一旁听得心惊,见李猫儿被为难,又忍不住出言相帮,“其实学校里并没有那么无聊……”   阳臣眼风一扫,曹铭便闭了嘴,陆非几人见气氛不对,拉了曹铭,和阳臣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几人一走,气氛更加沉闷,四皮拉了拉小五,小五只能看着三子,三子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两人,也没有插话。他知道,虽然猫儿比自己和四皮都小,但却是最早跟着阳子的,阳子对猫儿,不是一句友情能说的清的。猫儿离开乐都,不仅仅是离开他们团体这么简单,在阳臣看来,这是对他的否定,这是阳子最不能接受的。现在猫儿给不出有力的解释,让阳子更加证实了心里的想法,又怎能不生气?正在气头上的阳子,又岂是他们能劝得了的?   李猫儿看了看手表,晚自习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明天要见周南,她还积了一些题没做完,“要是没事,我先走了。”说着就真起身往门口走去。手还没碰到门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她不回头都知道,又一只茶壶牺牲在了阳臣的手里。当初不敢见他,也就怕看到他现在这样,可终究是没躲过。   “李句苗,你敢走出去试试看!”   看到人毫不迟疑的推门走了出去,阳臣攥紧的拳头上已经爆满了青筋,“把她退团的消息发出去。”   “猫儿没有说要退团呀。”四皮嘀咕道。三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阳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猫儿退团的消息散出去,她在道上就失去了保护,她以前得罪过的人铁定会落井下石。   阳臣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几人心里同时一惊,只因为他们在里面看到了愤怒以外的东西,让他们知道,他是认真的。   李猫儿当然知道违逆阳臣的后果,她也做好了准备,不过她万没想到这事会牵扯上周南。   和阳臣不欢而散的第二天便是周末,李猫儿在学校上了半天自习才把周南交给她的习题做完,回到家中已经是午饭时间。因为忙着擦屋里积下的灰尘,她还没来得及吃饭。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门没锁。”   周南进门将书包放到沙发上便进了厨房,“又吃炒饭?”“泡面,你要不要?”李猫儿从柜子里摸出一包泡面扬了扬。   周南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出去吃吧,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李猫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想坑我就直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是是是,你大方,既然我都小气了这久了也不在乎再小气一回了,出去吃,你请客。”   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出了门,刚出巷子没多久便被一群人围了个正着。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天城那帮人。   “南瓜,你先去饭馆等我,我马上就来。”李猫儿推了推周南,自己朝几人走去。只是周南并没如她所愿地离开,“报警吧。”   “那你去报警,我在这儿看着他们。”李猫儿一脸轻松地道。   周南想了想便朝转身往小卖部去了,而李猫儿在周南离开后便一心和天城的人周璇去了,一时没有注意到有人跟随着周南走了。   “说吧,上次我地盘被抄的账你准备怎么偿还?”胡六唾了口唾沫道。   李猫儿笑了笑,“你不敢找阳城,就找上我来了?胡六,你真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是你出的主意,你在阳城身边的时候我不能动你,现在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胡六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几个人便将李猫儿围住了。   “说吧,你想怎样。”李猫儿看都没看身边的人,只是盯着胡六。胡六摸了摸下巴道,“两个选择,一是加入我们天城,二是,乖乖地让我消消气,否则这事完不了。”   “真不好意思,我两个都不想选。”李猫儿状似认真地想了想道。   胡六一个眼神,周围的人就围了上去,李猫儿迅速躲过两人,闪到了胡六面前,反手扭住了他的手,“叫他们住手。”“住手!你松一点。”胡六疼得龇牙咧嘴。   “放了我们老大!”李猫儿寻声望去,便看到周南浑身狼狈地被人拎在手中,心中一气,下手就重了点,胡六疼得直嚷嚷。   那手下见胡六被挟持,动手就要打周南,“住手!”李猫儿将胡六往挟持周南的人身上一推,那人忙着扶人,一时松开了周南。李猫儿连忙将人扶住,只是周南衣服皱巴巴的,嘴角已经破了,看他躬着身子,估计肚子受过重击。   “你李猫儿不怕,我就不信你这小弟不怕,只要你我之间的账没清,你这小弟别想安生。”抓住了她的弱点,胡六得意地叫嚣道。   李猫儿看周南已经有些迷糊,不想再耽搁,“我先将人送去医院,有什么事,我们晚上再说。”说着便拦了辆的士去了医院。胡六也不怕她走了,带着一帮人回去了。   周南身上有不少淤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他不愿让家里人担心,回家的时候装的像没事人一样,周爸周妈只问了一下他嘴角的伤,也未往坏处想,毕竟他自小一直规规矩矩的,从未招惹过不该招惹的人。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天色,不知为何,他有些担心李猫儿,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可是他现在不方便走动,而她又说让他休息不过来找他……   周南再见到李猫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她除了比以前更瘦了点,看着没什么两样。   “你盯着我看这么久干什么?”李猫儿推了推他道,“都好利索了没?有没有被你爸妈发现?”   周南摇了摇头,“上次的那些人有没有再来找你?”   李猫儿点了点头,见他着急,笑了笑,“不过被我解决了。”   “你们是不是考过期中考了?”见她不愿多说,周南转而问道。   李猫儿点点头,“虽然补到初二了,可是初中的知识和高中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就算把初中的学完,我高中的还得重新学。”   周南点了点头,她的书他看过,不论是文科还是理科知识,都不像初中那样浮于表面。   “今天要不出去吃?”李猫儿将书收好后问道。“不炒饭了?”“让重伤才愈合来小朋友吃炒饭,我是这么狠心的人吗?”“是是是,我狠心行了吧……”   李猫儿锁好门,将钥匙给了周南,“你上次不是说想养花,但你妈花粉过敏吗?我家院子借给你捣腾,就算你养狗养猫都行,只是记得要定期打扫。”   周南也没和她客气,“谢了。”   李猫儿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就适合养养花喂喂小猫小狗。”   原本满心感动周南瞬间黑线,推了推她,还没说话,便听她倒吸了口凉气,“怎么了?真弄疼你了?”   见他慌神,李猫儿笑得狡黠,“你这么呆,不知道能不能养好花……”   周南不再理他,迈开腿,将她甩在了身后,是以没有看到身后人头上渗出的冷汗。   ☆、第五章 生日      李猫儿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年级第一扯上关系的,一开始好像是两人成了隔着过道的邻桌,后来……好像是自己弄混两人的笔记本,至于怎么弄混的,她也不知道。再后来,这种事时不时地出现,而且好几次等她发现时,已经到了周末了,还都还不回去。她肯定问题不在她自己身上,而人家年级第一也没有动机做这样的事,可是不论她怎么费神,都没有抓到其他人。索性人家不计较,而对她没有坏处,也就作罢。   年级第一的笔记很细致,很多课堂上她听不懂的地方都能从他笔记里找到答案,久而久之,李猫儿会厚者脸皮主动找人借笔记。这样人家找她代当年纪的纪律委员去做检查或是帮忙买个水什么的,她也不好拒绝。这样一来二往的竟然混了个五六分熟。   “看什么呢?”年井看着坐在草地上啃着馒头发呆的人问道。   “炒菜。”   “……炒什么?”年井在她身边走下,递给她一盒酸奶。“爆炒大片冬瓜。”李猫儿放下馒头,舔着酸奶盖回道。   “在哪儿?”年井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李猫儿笑了笑,“天知道。”   这时年井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确实是一块一块的,但真不至于像冬瓜片,“你如果能好好去食堂吃饭也不至于在这里想什么爆炒冬瓜!”   “谢谢你的酸奶,先走了。”李猫儿将酸奶盒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走向了自习室。   说到自习室,自从门卫大叔怕她丢东西给了她钥匙后,已经完全被她洗干净霸占了:窗台上摆上了周南养的盆栽,桌面上堆满了她留下来的书,柜子里也放了些她存的粮食,随着天气渐渐变冷,毯子、棉鞋也渐渐进驻。   “砰砰砰”轻轻的敲门声拯救了李猫儿手下的铅笔。她回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口,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金水。   “有事?”李猫儿打开门问道。虽然她没有刻意去结交人,但她不能阻止他人来找她,金水便是其中之一。金水是她的另一个室友,自从帮她解决了一桩麻烦后,她就经常来找她,上次在她受伤时送饭打水不说,现在还时不时来找她一起回宿舍或是吃中饭,一开始李猫儿都是拒绝的,说实话,她很少和软绵绵的女同学打交道。可是就算被拒绝了,金水下一次还没事人一样来找她,后来李猫儿只能随她去了。   “那个,你们班下午的体育课调成了地理课,你最好回去一下。”金水说完便准备走,但被李猫儿拉住,“等我一下,一起走吧。”   金水有些意外,愣了愣,回过神后又立即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们班调课了?”李猫儿收好书包,转身锁了门。   “……我中午去你们班找你,看到你们黑板上写着呢。”金水侧头看了看她,见她没什么反应,也放下心来,毕竟她没怎么撒过慌,不过她答应人不告诉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了,幸亏她没多心。   李猫儿一进教室便看到了黑板上的改课通知,还没等她走到座位上,便被陆非拦了个正着,“出来一下。”李猫儿以前和陆非并没有过往来,突然被他拦住,一下子也猜不到是为什么事。   “赵云让我问一下你,后天阳臣生日你去不去。”   赵云是三子的本名,他特意托人来问怕是最近不太好过,不过不论怎样,她都不会再参与乐都的事了,“不去了。”李猫儿看着楼下逐渐往教室走的人群,也准备回教室。   陆非还想说什么,只是上课铃打断的他的话。他边往教室走边想,乐都最近的乱子,虽然完全是阳臣自己放任的结果,不过如果继续下去,乐都里也不得安宁。他虽然想挤进乐都,但是不想进去之后,接手一个烂摊子。要结束这一切,关键在阳臣,而阳臣近期的变化,似乎是因为这个同班同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年井觉得这两天李猫儿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以前她上课也不怎么听课,但都会做自己的事,但是这两天,他好几次看到她在跑神。   “喂,下课了,不走吗?”年井敲了敲她的桌子提醒道。李猫儿回过神,看了他一眼,“哦,你去吧。”年井见她没动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李猫儿的桌子又被人敲了敲,她头也没抬地扬了扬手,示意来人不要打扰。   “我翻山越岭地来找你,你就这么对我?”李猫儿以为自己幻听了,迟疑地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小五站在了桌前,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小五撇撇嘴,“你不去找我,我只能来找你了。我还没吃饭,饿着呢。”   李猫儿看了看表,已经十二点了,“走吧,带你去吃食堂。”   小五一副鄙视地摇了摇头,“你就这么呵护祖国的花朵的?我不管,我要吃煲仔饭。”   李猫儿将手往他面前一伸,见他一脸不解,才出声道,“手机呀,不是要吃煲仔饭吗?让老板送过来。”   小五立马捂紧了裤兜里的手机,“你休想,你看,才几天不见你就不想和我翻墙了!”   李猫儿无奈地叹了口气,“行,翻墙,走吧!”   “三哥和四个也在呀!真是巧呀!”小五装作惊喜的样子,眼睛却一直注意这李猫儿,生怕她一生气转身走了。   “行了,别装了,你猫儿姐心里清楚着呢。”三子直接戳破了他的伪装,给两人倒了杯热茶。   三子说的没错,在小五硬要翻墙的时候,她就知道外面定有人等着她,“今天都这么有空?”   四皮和三子对视了一眼,“这不阳子哥今晚要过生日了吗,就想大伙一起商量一下,看给他送个什么礼物。”   李猫儿点了点头,“你们想就行,要凑份子的时候给我说一声就行。”   听她这么说,三子的脸立马严肃起来,“胡六的事,确是在我疏忽了,我已经教训过他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猫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知道,从决定离开乐都那天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是你没有给阳子准备的时间。”三子烦躁的点了支烟,“现在乐都一片乱,我们三个压不住,而阳子又不管事,再闹下去,只怕绷不住。”   “就因为空出一个位子就闹成这样?你们要坑我回去也不用找这么无力的借口吧。”李猫儿接过老板端过来的饭吃了几口。   三子苦笑道,“这话说出来我自己也不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说到底,要不要从下面找人补你的位,或者让谁补位,都是阳子一句话的事,可是能管的人偏偏不管。我们三个虽然先进团,但是选新人的事,我们说了不算,就算说了,下面的人也不会听。这几天都有人开始私斗了!”   听到这里,李猫儿皱起了眉头,自己的离开对乐都的影响,是她未从想过的,因为在她心中,阳臣从不会拿乐都开玩笑,毕竟那是他和他父亲的赌注。   三子几人都等着李猫儿的回答,看着她没了以前的果断,他们心里都有些紧张。只见李猫儿解下了手腕上的红绳放到了桌上,“生日宴我不去了,你们把这个给他,算是生日礼物。”说完便转身出了门。   小五拿过红绳看了看,“什么意思?”   四皮看到红绳,皱了皱眉,“真要交给阳子哥吗?”听三子说过,这绳子是猫儿的外婆看她调皮特意给她求的平安绳,她这把绳子解了,不是代表她以后都不会让自己涉险吗?这不就是说,她永远都不会回乐都了吗?   三子想的显然和他一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边的小五见两人都没出声,有些着急,“怎么了吗?姐将随身携带的红绳给阳子哥,不是说明姐还念着哥吗?”   四皮看着他摇了摇头,“我看你手挺快的,怎么脑子就转怎么慢呢?”   小五听他这么说,正待发作,被三子制止了,“无论怎样,猫儿是不会回来了,阳子必须要接受这个事实。至于这个红绳要怎么处理……我们管不了。”   四皮点了点头,从小五手里拿过红绳递给了三子,“你给吧,你的话阳子哥还是听的。”   三子接过绳子放进兜里,结完账带着两人走了。   ☆、第六章 往事      李猫儿回到自习室,便看到门把上挂了一袋面包,她将袋子提在手中,打开门并没有立即进去,只是依在门框上,看着小小的自习室:从小学到初中的课本堆了满满一桌子,角落的垃圾桶里躺满了草稿纸,窗台上的盆栽已经长大了一圈,正懒洋洋的睡在冬日的暖阳里……这么好的地方,霸占了这么久,是该还回去了。   李猫儿在大事上,从来都是看心情,比如当时和阳臣办乐都,又如开始啃书,又如决定正式融入集体生活。用完了周六的上午,她才将自习室清空,学完的书搬回了家,而盆栽和干粮则交给了门卫大叔。   “南瓜,这四个月多谢了。”李猫儿难得郑重地道谢。   “行了,以后少挤兑我就行。虽说你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国庆、周末都不眠不休地学习,给了我很大的压力,但看在炒饭的面子上原谅你了。”周南敲了敲盘子道。   李猫儿撇了他一眼,卸下了刚刚的正经,提了水壶浇花去了。   周南见她没抬杠,还有些不习惯,于是放下筷子跟了出去,“喂,我说你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四个月学完全掌握小学和初中的知识,两个月从吊车尾冲到了中游边缘,单凭兴趣怕是做不到的,说说看,你不会是看上你们年级第一了吧?”   李猫儿噗地笑出了声,一向正经的人开起玩笑来真让人忍不住,“哟,不呆了呀,这都能猜到。”   周南撇了撇嘴道,“问了你三次,三次都是不同的回答,真是多变。”   “为什么读书,就和为什么要获得知识一样,是一个哲学问题,我给不了你答案。”   周南挑了挑眉,“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小混混说出来的话,真是让人刮目想看呐,为师甚是欣慰。”   李猫儿轻踹了他一脚,被他快速地躲开了。   “那你以后都要自学吗?”周南忽然又绕回到了学习上,倒不是对她不放心,只是不希望她学得太辛苦,希望她少走些弯路,“若是能勾搭上年纪第一就去勾搭,反正不用白不用。”   李猫儿侧身打量他道,“真看不出这是全市第一的乖宝宝说的话,真是石破天惊呐,为师甚是欣慰。”   周南摸了摸鼻梁,错开视线,从她手里拿过水壶道,“这叫善假于物,知不知道?”   “嗯,有道理,既然已经勾搭上了,那就物尽其用好了。”   “已经?李猫儿,你竟……算了,反正咱俩是半斤八两。对了,你和乐都的那伙人什么关系?”“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见她面色无异,周南接着道,“上次我不是被人打了吗?那人的老大亲自过来道歉了,还说以后再也不敢了,说什么以后会罩着我,让我去和阳臣说说好话,可是那时候我连阳城是谁都不知道,后来,见到人才知道是以前去巷口找过你的人。”   “嗯,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他又看了她一眼,“就问了一下你的事情,不过你放心,不该说的我一个字都没透露。”   李猫儿笑了笑,“你哪知道什么我不能说的事?以后见到他,他问什么你都实话实说,不用瞒他。”以他的身板可应付不了阳臣的怒气。   “你和他……”   李猫儿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周南也随着她坐了下来,“我认识他的时候才五岁,他六岁。那天我从幼儿园回家,在路上看到几个人围攻他,头脑发热地就上去帮忙,结果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我自小是个不肯吃亏的,一心想打回来,一起打过几次后,就和他混熟了。阳臣他爸不喜欢他老在外面打架,想把他送进国际小学,他不肯,说就算不读书,他也能有所作为,他爸打过骂过都没用,就随他去了,他说那些话时才十岁,也就在那一年,他对我说他开了家游戏厅,问我要不要跟着他做事,我那时候凭着一股兴趣就答应了,这一跟就是七年。”   周南不敢想象两个小孩如何经营一家游戏厅,然后在几年里把它发展成一家□□,十岁的他在干什么?对了他在忙着参加各种奥赛班。   “很难想象?其实一开始,事情都是雇大人做的,我们俩只是出主意,后来才是阳臣、三子他们自己做,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恍惚,我虽然在团里排第二,但有事都是他们几个扛着,我就挂个名而已。他们呀,一个个都是人精,所以以后碰到他们,能躲则躲,要是躲不了,就争取坦白从宽。”   周南一直看着她,心中有些疑惑,她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面上却一直笑得很温暖,好像在回忆又像是在怀念,“那你呢?对他们……你要怎么办?”   “和你一样,能躲则躲……至少在阳臣消气之前。”李猫儿笑得有些无奈,“虽然在外人眼里,他们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只会惹事,但是我知道他们并不是这样的,他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再说,不论我去不去乐都,他们是我的朋友,不可能说丢就丢。”   周南点了点头,“你有分寸就好,虽然你以前也过得挺好,但我更希望看到现在的你。”   “终于说实话了?以前是不是看到我就绕路走?”李猫儿推了推他,佯装恶狠狠道。   “是呀,你都不知道你当初拦住我的时候,我多想撒腿就跑。”周南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当初对“混混”有多么深的偏见。   冬日的白天终是格外短,这以前她也知道,可是自从明白背后的原理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境和以前有了些不一样,“周爸周妈快回来了,你先回去吧。”   周南走到院子口,突然道,“过年的时候我表哥会过来,要不要他指点一下你?”   李猫儿朝他摆了摆手,自己起身进来屋。   ☆、第七章 斗酒      考完最后一场,李猫儿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去,却在门口碰到了金水。   “句苗,她们提议去唱歌,要不要一起?”她指了指在楼下等着的几个室友。   唱歌?只怕会碰上熟人,“你们去吧,这个卡给你,去乐都可以打折。”   金水拿着卡,见她要走连忙跟上去,“好不容易大家都有空,就一起聚一聚吧……都是一个宿舍的,要一起住三年呢,你这样……有些……说不过去。”   见她为难,就知道她是在她们面前立了军令状了,“去也行,不过不能去乐都了。”说着朝几人走去,金水立马跟了上去。   天城虽然比乐都小,但是也五脏俱全,他们的KTV虽然近年才做起来的,但也还不错。李猫儿选了个中包,将几人带进了包间,便准备出门给几人挑点东西吃,才走到大厅,就看到一行人迎面而来。   “猫儿,怎么过来了?”四皮率先走过去打招呼。   李猫儿朝众人点了点头,“和同学过来玩一玩。”   阳臣看了她一眼,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三子和小五没有随他一起走,“要躲就躲远点,天城被乐都收购了,你不知道?”   李猫儿摇了摇头,“团里的事怎么样了?”   三子耸了耸肩,“就像你看到的,没有进新人,”回头见阳臣几人已经不见了才低声道,“其实读书和留在团里并不冲突,要不要考虑……”   他话还没说完,李猫儿就摇了摇头,“让我占着位子不做事?占人便宜可不是我的风格。”   “那阳子那边……”   “不是不生气了吗?没什么好操心的。”李猫儿走进KTV的小超市,随手拣了几样放进了篮子里。   小五拿过篮子放到一边,对远处的服务台招了招手,“挑些女孩子爱吃的送到猫儿姐的包间里去。”说着拉着李猫儿就走到了电梯边,“姐,好久没一起聚一聚了,上去喝几杯?”见她要拒绝,连忙打断道,“别说你没空,再说,你不是说哥已经消气了吗?见一见怎么了?”见电梯来了,直接将人拉了进去。   三子他们进去的时候,阳臣正在和胡六谈办交接的事,见到人进来,才停了下来。   “猫儿回来了?可喜可贺。”胡六乐呵呵地起身告辞了。   “臣哥,姐回来了,要不一起下去喝一杯?”小五走过去拿下他手里的笔。   阳臣往后一靠,揉了揉眉心道,“只怕你姐没时间。”   四皮朝李猫儿挤了挤眼,“再没时间,陪老朋友喝杯酒的时间还是有的,是吧?猫儿。”   听到李猫儿嗯了一声,几人面上都是一松,阳臣的脸上也没了刚刚的疲累。   天城的酒吧在三楼,KTV在四楼,李猫儿和金水他们打了声招呼,才下了楼。等她到时,桌子上已经点满酒。   李猫儿挑了挑眉,“怎么?想灌我?”“哪能啊?老规矩,比大小。”小五搬出骰子摇了起来。   李猫儿直接端起桌上的白酒,连喝了三杯,“之前的事,我事先没打招呼,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这三杯算是赔罪。”   四皮拍着手道,“爽快!我陪你。”说着也跟着说了三杯。   被四皮这么一闹,这酒就喝得没了章法,三子和小五一加入,几人就一顿乱喝,就阳臣还保持着理性,喝的不紧不慢地。   “你慢着点,没人和你抢。”阳臣拿开李猫儿手里的酒,将桌上的吃食朝她面前挪了挪。   “放开,我今天高兴。”刚刚喝得快了,酒性也慢慢上了头。   “句苗?”金水试探性地喊了一句,见人回过头来,心里一惊,连忙走过去拉她,“你怎么喝酒了?”刚刚出来找她,听服务员说她在酒吧,她本还不相信,现在看着显然是喝高了,而她边上这些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这样想着,她心里顿时有些慌。   “金水呀!怎么下来了?这么快就唱完了?”李猫儿顺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她们看你没回去,让我出来找找你。”她看了看她身边的人,“这些是……”   “放心,都是我朋友,你先上去吧,要是觉得晚了,就先回去。”李猫儿将她拉到外面,沿路替她挡开倒过来的醉鬼。   “你……”虽然知道她有些身手,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她不放心。   “好了,放心吧!”看着人离开,李猫儿才又进了酒吧。   “同学?”阳臣递给她一杯茶。   李猫儿摆了摆手,又端起了酒,笑了笑道,“怕我遇上坏人,过来看看。”   像是想到什么,阳臣也笑了起来,“你没告诉她你自己是个坏人?”   李猫儿挑了挑头发,“哼,从良了不行呀?”   阳臣的视线也落到了她的头发上,比上次见到的长了不少,“从良了还和坏人喝酒?”   李猫儿踢了踢喝高了的四皮,“你是坏人还是好人?”   “大爷当然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四皮突然站起来吼道。   李猫儿得意地看了看阳臣,后者朝四皮小腿一踹,他整个人便到了下去,看得小五和三子哈哈大笑。   “猫儿,不是我说你,自己跑去当好人,把我们留在原地,太不够意思了,今天不把你灌趴下,我四皮名字到着写。”   “我们叫你四皮,你妈叫你皮四,这样看来横竖你都没什么什么损失呀,我可还没醉呢就想坑我?”李猫儿靠在沙发上,手里转着酒杯。   四皮想了想道,“那你说,你想怎样?”   “这样,要是今天我站着走出了这张门,你就在这儿大喊一声,‘妈,给我送张手纸。’怎么样?”   “行!”四皮一口就应了下来,三子想拦都没拦住。   两人面前各摆了两瓶白酒,不论时间,量多取胜。许是两人都有点兴奋,一开始两人就斗起速度来,不一会儿就喝完了十杯,其他的人被他们这边吸引,也凑过来看热闹。   不一会儿,两人面前的瓶子就见底了,“等一下,我上个洗手间,马上回来。”四皮推开围着的人,朝洗手间走去。   阳臣看到李猫儿眼神有些飘,走过去稳住她,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李猫儿摆了摆手,习惯性地端起酒要喝,阳臣想阻止但一时没有腾出手,不由叹了口气,“随你吧,到时候难受可别嚷嚷。”   李猫儿终是没有看到结局,第二天在阳臣家醒来的时候,对昨天的事一点印像都没有。   “醒了?”阳臣递给她一杯水,在一旁坐下。   李猫儿安抚好干燥的喉咙,到洗手间洗脸刷牙,闻到一声酒气,又洗了个澡,“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怎么衣服大这么多?”他的上衣都要到她膝盖下了。   “也不看看你自己廋成什么样了?这衣服挂在你身上都成麻袋了。”阳臣丢了条毛巾给她擦头,从微波炉里端出了热好的馒头。   “奇怪,我怎么不头疼?”李猫儿啃着馒头,不免有些疑惑。   “才发现?四皮在去洗手间后拿回来的酒里加了料。”   阳臣一脸就你傻的表情让李猫儿有些没面子,好歹混了好几年,才离开几天就放松了警惕真是不应该,“真是便宜了那小子。”   阳臣诡异的笑了笑,正待说话,门铃便响了,她一开门,便见到了三子他们。   “四皮,真行哈,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李猫儿拦住四皮就要打人,被他巧妙的躲开了。“这不能怪我啊,哪知道你比以前还能喝?你看你要是输了,睡一觉就没事了,我要是输了在厅里吼一嗓子……那以后要怎么带手下那帮人?再说了,阳子哥已经替你报过仇了,要不咱就这样算了?”   李猫儿看了看阳臣,见他点了点头,才道,“这一码事归一码事,这笔账我还是得记着,再有下次,就要加倍偿还了。”   四皮点了点头,“那你记得多少给我留点面子。”   “我有让你失过面子?”李猫儿狐疑的看着他。   四皮偷偷瞄了阳臣一眼,悻悻的转了话头,“我是说下次,对了,你那几个同学都平安送回去了,你不用担心。”   “阳子,严少那边想约今天见面,见不见?”三子啃完馒头,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牛奶,递给李猫儿一盒。   “不急,年后再说。”突然想起了什么,阳臣对李猫儿道,“你爸妈什么时候回?”   “农历二十六吧。”李猫儿吸着牛奶,走到一边调电视。   “那先住这儿,这有空调,比你家里暖和。”阳臣将钥匙丢给她。李猫儿接过钥匙放到一边,“我先回趟家,晚上再过来。”   见他们俩恢复如初,三子几人都松了口气。   ☆、第八章 放假   李猫儿回到家时,院子门已经开了,周南蹲在角落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听到她回来也没回头,“做什么呢?”李猫儿走过去,便看到趴在他脚边的小奶狗,“哪来的?”李猫儿伸手戳了戳小狗的头,小狗抬起头就要去添她的手指,李猫儿将手缩到了它刚好够不着的地方。   “本来昨天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你一直没回,”他看了眼她身上的男T,而后抱起小狗坐到了长椅上,“从我外婆家偷偷抱来的。”   李猫儿不再逗弄小狗,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没窝儿?”   “还没来得及买。”周南将小狗放回地上,才松开手,它就颤巍巍地走开了。   “先找个纸盒子放件衣服,先用着。”说着进了屋。   周南看着满院的绿意和蹒跚学步的小狗,心里说不出的惬意,就像是有了一块秘密花园。李猫儿一出来,便看到人笑得一脸沉醉的他,“这么开心?”   周南点点头,在她面前,他从没有掩饰过自己,没有刻意去做一个乖宝宝,也没有隐藏自己不够阳刚的一面,“等它长大了,就可以给你看家了。”   “哈哈哈,让狗给猫儿看门?!”   她的笑声惊得小奶狗转头看她,不料一个支撑不及摔到了地上,引得周南也笑了起来。   “最近我不会回来住,小奶狗你自己看着点。”李猫儿将纸盒放在太阳底下,小狗好奇地凑上去绕圈圈。   周南点了点头,“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小年后。”李猫儿在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生日礼物。”   周南有些惊讶,他一直以为像她这样自己生日都记不住的人,应该不会注意到别人的生日,更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送什么生日礼物的。   盒子里是一个钥匙扣,上面挂了一只银色的小狗,他正好属狗,“谢了!”周南摇了摇挂在手指上的钥匙串。   李猫儿弯腰提起腿边的小奶狗看了看,“怎么这么傻?”   “谁傻?!”周南转过头,把小狗从她手里解救了出来,“它还小,你就不能让着它点?”   “好啊,以后看到狗我就避开。”说着往边上挪了挪。   周南突然反应过来,她是连他一块儿算进去了,这人真是,拐着弯地欺负人,他佯做生气地推了推她。见他反应过来,李猫儿也兀自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开心?”   李猫儿寻声看去,就看到院门口站了一个不该出现的熟人。她正疑惑,身边的人已经起了身,“表哥,你怎么过来了?”   年井站在院外,朝李猫儿打招呼,“小姨让我过来叫你回去吃饭。”   周南将小狗放到放回地上,回头看李猫儿,“一起去吧!”   “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走了,不过去了。”李猫儿跟着站起身,朝他摆了摆手。   周南没有勉强,径直出了院子,年井随周南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朝院里道,“我会在这里住几天,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李猫儿站在原地,直到俩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转身进了屋。对于年井的邀请,她是有点意外的,说起来,他是第一个主动说要帮她学习的,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身边的人从未把她和学习联系在一起,只要她不惹事,他们就烧高香了,这会儿突然来了个人要给予她帮助,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李猫儿拖着行李箱进门时,阳臣正蹲在客厅拼东西。   “这是什么?”她将东西丢在一边,凑了过去。   “书桌,书架已经安好了,在房里。”阳臣指了指打开的客房。   那间客房李猫儿是知道的,以前懒得回家的时候,她都会在那儿打发一晚,里面非常简单,只有一张空床和一个空衣柜。如今,床上已经铺好了被子,屋角赫然立了一张空空的书架,“都是你做的?”李猫儿走回他身边坐下。   “被子是三子铺的,地是四皮拖的,衣柜是小五擦的,他们说让你晚上做顿饭作为回报。”阳臣接过她手里的螺丝,头也没抬道。   李猫儿有些诧异,“他们真这么说?”他们都知道她只会炒饭的。   “他们说不要吃炒饭。”阳臣将最后一颗螺丝拧紧,李猫儿和他一起将书桌安置在了客房的窗台下,正值傍晚,红红的晚霞将整个窗子都染成了温暖的颜色,也温暖了两人的脸。   做饭是个技术活,但是李猫儿一点技术都没有,所以只能先煮饭。   “三子来电话,问需要带什么菜。”阳臣对着厨房里的人道。   “他们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都没做过。”李猫儿调好电饭煲的时间,见冰箱里只有酒、牛奶和鸡蛋,只能回客厅等菜回来。   “来来来,快来接一下。”小五用脚推开门,将手里的盆栽伸进门里,李猫儿放下遥控器,起身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不是说买菜吗?怎么买花了?”   小五回身将另两盆搬进了门,“这不是看你窗台空着吗?你看书看累了,看看花草,对眼睛好。菜三子哥提着呢,估计也快上来了……瞧,来了!”   三子和四皮将菜提进厨房洗,李猫儿则拿着阳臣的手机翻菜谱。一桌菜做好后,已经到了八点。   见他们都不肯先动筷子,李猫儿自己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见她面色无异,其他几人才放心地拿起了筷子。   “嗯,还不错。”三子指了指那盘炒黄瓜,其他几人也惊讶于菜的正常。“你会炒菜,怎么以前只给我们炒饭?”四皮忍不住惋惜。   “没炒过我怎么知道我会炒?”李猫儿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留下一句“最后吃完的洗碗”就进了房。   剩下的几人不急不慢地吃完菜,决定以喝汤来决定谁洗碗。只是刚喝一口,就集体吐了出来。   “芥末!居然在汤里放芥末!李猫儿!”三子放下碗起身就要去找房里的人算账。   “三子,记得洗碗。”阳臣喝了口水,不急不慢地道。   三子低头一看,果然只有他碗里还剩了汤,四皮和小五都在一旁灌水。他顿时歇了气,认命地收碗进了厨房。等他一转身,小五一脸崇拜地看着阳臣,要不是看到他将汤倒回了汤碗里,他和四皮只怕也要乖乖去洗碗了。   三子几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李猫儿房间的灯还亮着。透过虚掩的门,阳臣一眼便看到了趴在桌上睡觉的人,他松了松衣领,到浴室洗去一身酒味和烟味,才敲了敲门。   李猫儿支起头,看了看手表,“他们走了?”说着穿过他进洗手间洗脸,回来的时候阳臣的房门已经关了,而她的桌上放了一盒牛奶。   ☆、第九章 补习   几天后,面对一堆堆的难题,李猫儿决定接受帮助。   李猫儿将作业本往年井面前推了推,心里有些没底,毕竟高中的力学可不是画一画图,套一个公式那么简单。   年井拿过本子看了看,“是用这个公式没错,只是不是这些数据,这m……”“那为什么不减去……”   李猫儿听得认真,一有不懂的就立即指出来,有时候一道题花上一个小时都讲不完。倒不是年井讲不好,相反他分析问题深入浅出,极易理解,只是李猫儿在自学时对有些知识掌握的不透彻,所以不能融汇贯通,这就需要年井花大量的时间帮她梳理基础。   周南来叫年井吃饭时,天已经黑了,见两人都没有看见自己进门,不由出声提醒,“明天再学吧,一下学多了反倒消化不了。”   李猫儿看了看窗外,才惊觉一个下午已经过完了,她收起书起身准备和两人一起走。   “既然明天要过来,为什么不睡在这里?”周南摸了摸挤进门的小狗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李猫儿觉得有道理,这样可以省下不少时间,于是给阳臣去了个信息。   “一起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刚刚交代过了,不用不好意思。”周南拉过她,不容她拒绝。   李猫儿倒不是不好意思,只是她不会和长辈打交道,对李爸李妈,她一向是我行我素,可这毕竟是自家人,如果那对待李爸李妈的那态度对待热情的邻居,难免有些不识好歹。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难道还怕去我家吃顿饭?”见她杵着不走,周南开始下狠招。李猫儿瞥了他一眼,率先出了门。   周南家,李猫儿除了和李爸过来拜年的时候来过,平时是院门都没进过。周南家和她家差不多大,但是装修得比较精致,打扫得也十分干净,整洁,就像电视上的广告房。   周妈妈看到李猫儿进门,热情地拉住了她的手,“看看,这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你妈回来铁定会心疼。以后没事就和小南一起过来吃,让阿姨给你补一补。”   李猫儿点了点头,随着她到了饭桌边,有些生硬地对周爸打了招呼。   “吃饭吧。”周爸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入座。   周妈将带肉的菜都挪到了李猫儿的面前,见她只顾埋头吃饭,时不时还给她夹些菜,弄得李猫儿有些受宠若惊。不忍负了周妈的好意,她只能尽力吃饭,所以一顿饭吃下来,李猫儿被撑的不行。   在饭后散步的时候,周南看着四处撒欢的小狗,突然问身边的人,“你在大人面前都这么乖吗?我怎么听说你气哭过老师?”   李猫儿瞥了他一眼,“那老师胆子小,摸到红墨水就吓得不行。”   “红墨水?就只有红墨水?”一旁的年井也有了些好奇。   李猫儿摸了摸鼻子,“……还有一截橡胶泥捏成的手指。”周南和年井对视了一眼,一截留着血的手指,怎么想都有渗人。   将两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李猫儿瘪了瘪嘴,“也就这么一次罢了,自从这事之后别说女老师,就连女同学我都不敢碰了。”   周南这才发现,确实从小到大,除了她姐姐,她身边再没有看到其他女生。年井也才知道为什么她不怎么与女同学来往。   三子看着被关上的门,忍不住烦躁,见到肇事者一副不知所以地站在一边,忍不住踢脚踹了过去。   小五发现不及,被踢了个正着,疼得他直吸冷气,不由得十分委屈,“又怎么啦?惹阳子哥生气的又不是我!”   “要不是你吵着要去接人,能碰上巷口那幕?”四皮戳了戳他额头,也是后悔不该听了他的话。   其实在那巷口也没发生什么,猫儿离开乐都,结识几个新朋友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李猫儿的所有事,在阳子那里都会被放大,见她和其他人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阳子想的肯定不是结识几个新朋友那么简单。在他那里,这一幕也许意味着两个人世界的分裂,他之所以拒绝猫儿认识新的人、接触新的东西或是听到新的声音,多半是害怕这些东西会慢慢改变她,然后将她塑造成一个陌生人,这些是他绝不允许的。想到这些,三子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四皮拍了拍他的肩,“这事我们愁也没用,猫儿迟早是要有新圈子的,就算阳子也阻止不了。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静观其变的结果就是阳臣直接将他们一起带回了y城的老家。说到阳臣的家,除了他父亲和小叔是从商外,他的两位伯伯、伯母以及姑姑、姑父都是在公务系统里,公检法,政府部门要害部门里,几乎都有关系在,乐都发展这么快,暗中也受了他们不少帮助。这次到阳臣老家,无疑是给了三子几人结识他们的机会。   李猫儿也是第一次来阳臣的老家,虽然两人自小一起长大。那是一栋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红砖砌的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的枯藤,院子不大,但种满了花草树木,仅留下一条鹅卵石小路,即使是严冬时分,也看起来也生机勃勃。   几人一进门,便有佣人接过了他们手里的行李。坐在客厅里的阳奶奶见孙子带了朋友回来了,连忙起身招呼,“怎么没从前门进?”   “前门太麻烦。”阳臣带几人到客厅坐下。   阳奶奶让人给几人倒上热茶,又张罗着晚饭,见老人亲自下厨,三子主动去厨房帮忙,小五则陪在一边,跟老人闲聊,不过话题多集中在阳臣身上。   李猫儿自知没有下厨的天分,也没有和陪长辈聊天的经验,只是和四皮一样,安分地坐在沙发上看球赛。   ☆、第十章 阳家   习惯了晚睡,难得有休息的时间,李猫儿却一点都睡不着,仰身看了会儿路灯投在房顶的树影,眨了眨眼最终还是起身开了台灯。   在安静的时候翻上几页书,不但没有催生一点睡意,反而让她愈加清醒。翻完手头的历史教材,李猫儿觉得有些意思,这朝代的兴衰变化,真的就像人一样,一步步从婴儿步入老年。整个古代历史,思想是慢慢成熟,制度慢慢僵硬,经济有盛有衰。相应的,人是慢慢成熟,身体慢慢老化,储蓄有涨有落。这样看来,如果每个人都掌握着一段历史,可以撑起一个朝代,阳臣他们这一家子,早就撑起一部现代史了吧,如此想着,不由地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阳臣敲开李猫儿的门,看到还迷迷糊糊睡在书堆里的人,忍不住皱眉,“熬夜了?”   李猫儿枕在被子上的头点了点。   “先起来吃法吧,奶奶在楼下等着呢。”说完刚转身准备出门,就听到吸气声,“怎么了?”   “没事,手麻了。”李猫儿趴在床上缓了缓,被自己枕僵的手才恢复了一点。见她没事,阳臣将椅子上的衣服扔给她便下了楼。   “小苗,起来了?过来坐,看看这些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喜欢呐,我让厨房再做。”阳奶奶老远就开始向李猫儿招手。   小笼包、奶油馒头、煎饺、油条、水晶烧麦、豆浆、牛奶……满满地摆满了一桌子,这算是李猫儿看过的最丰盛的早餐了,“这些就好,谢谢。”李猫儿看了一眼早已入座的三子几人,在阳臣边上的空位坐下,埋头吃早餐。   阳奶奶高兴地坐在边上给几人添东西,“多吃点,以后没事就随小臣一起过来。”   “那是一定的,奶奶做的菜这么好吃,以后没事我就拖着阳子哥回来。”小五比着大拇指夸道。   阳臣一直坐在一边慢慢的喝着粥,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   因为是小年的缘故,从早饭后,阳臣的叔伯姑姑们,一家家地陆陆续续回来了,把房里院里都填满了。   在人满为患之前,李猫儿几人跟着阳臣出门,这次他们是从前门出了,宽敞的大院里已经停了不少车。   院门口有人站岗,入院的人都要经过检查才能进入,阳臣昨天说的麻烦,应该指的就是这个吧,“军区家属住房都有人站岗吗?”李猫儿看了一眼周围,几乎每个院门前都有人站岗。   “不是,只是有人站岗的都在这一片。”   李猫儿挑了挑眉,看来他家没有她想像的那么简单,不过她并没有兴趣打探他的家人。宽敞的林荫路两旁是粗壮的古树,枝叶繁茂的地方,阳光要挤过缝隙才能在地上占到一席之地。   “怎么没有看到老爷子?”三子突然想起来,问道。   “去陪战友了。”他时不时和路过的长辈打招呼,但也不忘回到三子的问题。   “这地方又大又安静,很适合养老。”四皮从灌木后钻出来,将手里的长寿花塞到了李猫儿手里。   李猫儿拿在手里看了看,“没有被人抓了去?”   四皮哼了她一下,“那边有个小公园,摘了那里的。”   恰好经过垃圾桶,阳臣拿过花扔了进去,李猫儿没什么反应,四皮倒是有些后知后觉地摸了摸鼻子。   几人再次进门时吸引了不少目光,明里暗里的都有。李猫儿明显感受到不少打量的目光,探究的、不满的、好奇的,她只做不知,随了阳臣与众人打招呼。   三子几人甚是活络,乖巧地坐在厅里陪几位叔伯聊天。李猫儿不懂这些,坐在一角和几个小孩看动画片,不久阳臣也坐到了她旁边。   “大一点的是我表姐的,这两个是大堂哥的。”阳臣接住向他爬过来的小孩,让他们靠着自己的腿站着。   两个小不点扶着阳臣的腿慢慢地挪到了李猫儿边上,见她看他,咧开嘴就笑,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些什么。李猫儿拿过纸给他们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转头去看电视。小家伙见被忽视了,又开始咿咿呀呀,口水又流了出来,李猫儿只得又给他们擦干。这下小家伙们掌握了窍门,只要她不理他们,就冲着她嚷嚷,直到她低头为止。   阳臣就在一边看着,也不帮忙,只是在小家伙们快站不稳的时候扶上一把。   “你们两个坏蛋,又在捣乱了!”下班赶过来的大堂兄在小家伙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一把抱了起来,“这两个家伙皮得很,这是小苗吧!我是这小子的堂兄。”两手被小家伙们占了,他只朝李猫儿点了点头。   李猫儿也点了点头,往旁边让了让。   “不用了,我不坐,我带这两个家伙去外面转转。”说着抱着两个小家伙出了门,只是枕在他肩上的小家伙们还冲着李猫儿这边咿咿呀呀的说着。   得到清净的李猫儿懒懒的靠在沙发里,因为晚上没睡好,这会儿一闲下来就开始犯困。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给她盖了毯子,不过她已经睁不开眼皮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饭十分了,阳家这么一大家子,摆了三大桌才坐下。三子几人陪着伯叔们喝酒,李猫儿随了阳臣和阳奶奶坐到了一起。   “小臣,你爸刚刚来电话说晚上再过来。”阳奶奶看着满屋子的人很是开心,一直照顾着几个下家伙,自己也吃几口。   阳臣嗯了一声,并不在意他爸什么时候过来。   “阿臣,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表姐忍不住劝到。   “三叔这几年过得挺不容易的,你有时间也回去看看,不要总把他当仇人似的。”大堂兄跟着道。当年三婶生病,三叔确实一直在忙生意,有疏忽的地方,但是三婶去世却怪不到三叔身上,即使三叔早些发现,也无济于事。   阳奶奶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阳臣,推了推大堂兄的手,“行了,好好吃饭,这些事以后再说。”   几个小家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阳奶奶说完之后咿咿呀呀了几声,就像附和似的,逗得几人哈哈大笑,刚刚紧张的气氛也顿时消散。   饭后,人慢慢地走了,阳奶奶以及三子几人都上楼睡午觉去了,因着饭前的一觉,李猫儿倒没了困意,索性坐在沙发里翻书,任由佣人在周围忙前忙后地打扫。   不知过了多久,李猫儿感觉身边的沙发一沉,偏头看去,就对上了一双略带不满的眼睛。   “叔叔好。”李猫儿放下书道。   阳毅松了松袖口,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放到了一边,“出去走走怎么样?”说着率先起身走了出去。   李猫儿跟出了门。   再回来的时候,阳臣他们都已经在客厅了,见到两人一起进门,都有些惊讶,但是三子几人还是礼貌地起身打招呼,只有阳臣起身将李猫儿拉到了院子里。   “聊了什么?”阳臣烦躁地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不论他说什么都给我忘了。”   李猫儿笑了笑,“你爸没有你说的那么糟,他对你挺好的。”其实阳臣和他爸挺像的,什么都闷在心里,但对身边的人很好。   “这事我有分寸,如果他说了什么无礼的话,不要放到心里。”阳臣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   李猫儿摇了摇头,脸上也同样认真,“你爸没有说不好的话,相反,他的话让我受益良多。”   阳臣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开,“以后少和他呆在一起!”李猫儿这回倒是点了点头,就算她想和他爸见面,只怕也没什么机会了吧。   ☆、第十一章 家事   李猫儿合上书,起身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虽然没有数理化那么烧脑,但要将历史地理记牢,然后融会贯通,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了,难怪有些困了。她下楼到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才喝一口,就感觉头皮都透着凉意。大冬天地喝冰啤,感觉还不错。   李爸李妈早已经睡了,角落里小狗蜷成一团也睡得正熟,现在屋里醒着的也只有她和客厅里的挂钟了。听着挂钟滴答滴答地声音,李猫儿突然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在看完书后靠在桌边喝一口酒,听一听钟声。这要在以前,她一个人哪里呆着住?铁定不知道到哪里混去了。   回到房中,手机的震动就引起了她的注意,“有事?”李猫儿靠在书桌上,看着窗外的红灯笼。   “明天不是要去你外婆家吗?怎么还不睡?”   “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事?那我先挂……”李猫儿这头话还没说完,那头便嘟地挂了电话,弄得李猫儿有些莫名其妙,一是阳臣几乎不管这些琐事;二是,虽然阳臣平时雷厉风行,但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挂电话也是从未有过的事。不过对于阳臣的反常,李猫儿懒得猜测,直接换了衣服睡觉去了。   不过三子他们的日子可没这么好过,连着陪了好几天的客户,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下,又被凌晨拖出门喝酒。   李猫儿的外公外婆都住在农村,两个老人家虽然养了三子两女,但是生活上还是基本还是靠自己,种种菜,种种田,过得也还可以,只是老人渐渐上了年岁,也有了些病痛缠身。这次年前回来,李爸李妈除了给两位老人置办些过年物资外,主要还是看看他们的身体。   “都来了,带这么东西干嘛?都不嫌难得提?”外婆递干毛巾给他们拍去身上的雪花。   “这些是C城的特产,特意给你和爸带的。”李妈妈将东西放下,跟在老人身边聊天,李猫儿跟着李爸出门去给几位舅舅辞年。   “这做错了。”李猫儿透过窗户,指了指作业本的一处,对正在窗台下做作业的表弟道。   吴昊被突来的声音下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立马将作业揽进了怀里,“哪里错了?你知道什么?!”说着挑衅地看这面前的人,他虽然成绩不拔尖,但也还算可以,哪像她,拿回去的成绩单都没有几个能上五十分的,哪里轮到她来指点。   李猫儿耸了耸肩,“我只是想告诉你刚刚那题满足要求的对称点有两个。”说完也不管他信不信,直接走开了。   吴昊返回去仔细一想,发现她说的确实没错,只是让他犹疑的是,她刚刚那话是偶然碰对了还是她真的懂,不过他马上否认了后一种可能。   大舅听见李猫儿去打扰儿子学习,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也没说什么,“猫儿来了,怎么瘦成这样了?我说你们两夫妻出门赚钱也不能不管孩子呀!他们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马虎,你看我们家昊子,长的白胖结实,怎么来的?还不是她妈妈每天牛奶、鸡蛋……”   听他开始细数怎么养娃的秘诀,李爸只道,“这丫头,我和她妈妈在家时都管不了她,何况现在我们不在她身边?”他回家那天看到小女儿这幅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   见情势不对,李猫儿打了声招呼直接溜了出去。   下雪天的,李妈也不好给外婆洗床单、衣服什么的,被子、褥子也没法晒,只得着给老人擦灶台、洗锅碗瓢盆,将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李猫儿在一边看着,偶尔递个抹布,倒个热水什么,一直到晚边,李妈才将事做的差不多。   李猫儿其实很少到外婆家,小时候是因为住得远,交通不怎么方便,现在则是李爸李妈忙,所以除了过年过节,平时很难来上一次。   外婆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李妈在家排第四,也是小女儿,小时候看得重一些,李妈一直记在心里,所以虽然嫁得远了点,但每年年前都惦记着回来给老人收拾收拾屋子,虽然舅舅、舅妈也会帮着老人做一些,但总有些顾虑不周的地方,而李猫儿的大姑自己都忙不过来,所以这事就全落在了李妈身上。   李爸李妈带着李猫儿做晚班车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李猫儿上楼看了会书,下楼倒水的时候听到李爸李妈在房里说话,虽然只听了只言片语,但也大致能知道他们说的是外婆在家的境况,听李妈声带哽咽,就知道老人家过的不好。李猫儿看了看空着的水杯,又想起了阳毅的话,“阳臣不用为家庭的事操心,可以由着性子来,但是你不一样。”这是李猫儿第一次想家里的事,当然,她还看不透,也想不清。   ☆、第十二章 迷茫   年井看着蹲在树底下的人,有了些好奇,那里到底是有什么好看的,以至于她一蹲就是半小时?   “看什么呢?”年井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   李猫儿看了一眼来人,“这雪挺白的。”   年井看了眼远处的积雪“嗯,白茫茫的一片,霸道地把原来的一切都遮住了。”   “路不见了。”说着,李猫儿指了指巷子外。   虽然已经到了早上六点多,但天还是黑的,巷子里还没几个脚印,白亮的路灯照在雪地上显得特别明亮,树下却显得格外暗。突然啪地一声,树枝终于承受不住积雪的压力,一个弯腰,一坨厚厚地积雪便滑了下来,树上随即开了一个口子,路灯的光透过树枝,零星地投在了他们的前方,看起来让人恍惚。   “有了目的地,就有了路,不一定要按照原来的路走。刚刚我走到这边也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李猫儿侧头便看到一串穿过花坛笔直而来的脚印,若是放在平时,他多半会沿着花坛边,规规矩矩的走过来。“怎么没回去?”李猫儿慢慢站起身,手撑着膝盖缓了缓。   “给阿南辅导了几天功课,明天走。”他跟着她站了起来。   李猫儿点了下头,起身准备回家。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年井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已经长到颈部的发尾,有些跑神,不过很快回过了神。   “谢了。”李猫儿朝后扬了扬手,转身拐进了院中。年井看着她开门进了屋,才转身走开。   蹲在树下看了一场雪,李猫儿脑中的那团乱麻终于找到了线头。喝了口热茶,她掏出手机,给阳臣几人各发了条信息,然后抽出手机卡扔进了垃圾桶,将手机完全清空。   李猫儿一从邮局回来,便看到了等在院门口的三子。这完全在意料之中,若是事情这么好解决,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看到人回来,三子熄灭手中的烟,又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找个地方坐坐吧。”   李猫儿绕过他,和李妈交代了一声,才跟他出了门。   年井隔着院子看着两人逐渐消失在了巷子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他们的交情深着呢。”周南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她以前真有你说的那么惊世骇俗?”   周南笑了笑,“惊世骇俗倒不至于,不过顽皮捣蛋倒是一样不缺。我房间的窗户斜对着她家院子,从三岁起,我就天天看她爬墙出去玩,然后浑身脏兮兮地回来,有时候身上还带着伤。每次从她家门前经过,不是听到她妈妈在训她,就是看到他爸爸在罚她,不过一直没见她哭过,任她爸妈怎样,她第二天照样玩,除了有一次,被几个高年级的打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消停了几天,那时候她好像是……九岁。除了打架,她还有一个恶趣,就是吓人。有一次我打开书包,在里面看到了一条蚯蚓,吓得哭了一场,后来回想起来,那天回家的时候,只有她在巷子口撞过我一下。还有一次,我看见她将毛毛虫放在了人家晒着的棉被上……”周南不紧不慢地说着,面上带着笑意,“……不过她的坏,有时候还蛮让人解恨的,有一次我被几个高年级的堵在巷口要钱,我当时怕得很,看到她经过也没做声,乖乖的把兜里的钱都给了他们,可是他们见我给的爽快,以为我还藏了私,就要抢我的书包。我那时候也是死脑筋,把书包看的比命还重,死死地抱住书包,任他们踢打都不松手,就在我快没力气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狗叫。我一抬头便看到她把巷口那条藏獒牵来了,那几个高年级的一下就跑了。”周南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见有人跑,那藏獒撒腿追了过去,她个头小牵不住,被狗牵着溜了好远,不过幸好碰到了狗主人。”   “那她和那些人怎么回事?”年井指了指李猫儿离开的方向。   周南皱了皱眉,“他们在乐都一起做过事,前几年,因为她彻夜不归的事,李爸李妈还和她大闹过。”   年井听后,心里有些复杂,“既然都决定离开了,她怎么又和他们走到一起去了?”   周南面上有些无奈,“我给她补习的时候,她确实没有和他们来往过,不过他们来找过她好几次,她好像躲不开他们。”   年井不由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眉头越皱越深。   李猫儿握着手中的热奶茶暖着手,没有要喝的打算,三子坐在她对面,转着手里的打火机,“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见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三子有些烦躁,“和我们断交?你可以不管我们,但是阳子呢?你跟他有十一年的交情了!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他的反应?年前就因为你一句话,他凌晨把我们拉出去喝酒!现在这样,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做出什么事?”三子越说越激动,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烦躁地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三子,断绝来往是唯一的解决方式。你也知道阳臣的性子,这件事上,不极端点,他不会正视问题。这么多年,对阳臣,我问心无愧,唯独对你,四皮还有小五……我没话说。只是只要你们还在阳臣身边一天,我只能选择这么做。”她和阳臣,终究有不同的目的地,也会走上不同的路,迟早都要分道扬镳的,他舍不得放手,那就由她来做这个刽子手。   三子忍不住点了一只烟,李猫儿伸手接了过去,才抽一口,就呛了个正着,顺手就熄灭,“烟,我终究抽不了。”说完起身准备离开,“代我向他们问好。”   “猫儿!算了……你多保重。”三子终究没有再点烟,也没有起身追出去。窗外虽然阳光灿烂,但不用想都知道,外面定是寒冷入骨。   他跟阳子混的时候是十三岁,阳子十一岁,而李猫儿十岁,那时候,四皮和小五还没有进团。三人整天为了游戏厅的生意费尽心思,打架,拉客,造假……什么都一起,那时候,虽然拥有的不多,但是十分开心和满足。   四皮和小五进团时,他们已经有了KTV了,要做的事也比以前多了许多,休息时间更是少得可怜,通宵熬夜是家常便饭,猫儿是团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又只比小五大几个月,有时候小五都吃不消,但从未见她抱怨过。虽然她一向把自己当成男孩用,但她毕竟不是男孩,所以他们在分配事情上,想照顾一下她,不过被她发现后断然拒绝。   后来他们有了乐都,手下的人多了不少,他们几个虽然大事上还要拿主意,但终究清闲了不少,本以为可以过一段舒服的日子,可是有些问题也随之而来。   在团里,阳子虽然比他小两岁,但是毋庸置疑的老大,资金、人脉都是他掌控,而他自己经过多年的打磨,手头有了资源不说,因着做事手段和阳子很像,所以很多事,阳子都是直接交给他负责。四皮虽然进团比他晚,但却是从下面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在乐都有不少拥护者,他吩咐下去的事,下面人都不会怠慢。小五进团最晚,但是他有一手好赌术,掌管着乐都的赌场,加上为人也热络,很多人也愿意和他打交道。   只是,李猫儿不同。她的厉害之处都表现在决策上,但是能够真正参与决策的,只有团里的几个人,下面的人是看不到的。自从招了人手后,她便推掉了手头所有的事,除了出席决策会,大部分时间都在玩。时间长了,下面的人便有了议论,认为她是靠阳子才入的团,其实一点本事都没有。   阳子和他们都警告过手下,但是出于威慑的服从毕竟不能让人心悦诚服,而李猫儿自己不是张扬的个性,又懒得改变在众人眼中的形象,长久下来,在乐都,真正和她有来往的,就只有团里的几个人。   这样的她,三子不知道怎样开口让她留下来,因为如果放在他自己身上,他定受不了别人的冷嘲热讽。以前还能让她顾忌一下阳子的面子,现在摊开了来,看来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阳子,其他人也许不知道,只当他对猫儿是胜过朋友的亲情,但他从入团候就清楚地知道,阳子对猫儿,有着让人看不透的感情。   ☆、第十三章 情史   池塘边的柳树从芽长成了叶,李猫儿的头发也从颈项长到了肩头。初夏的风带着些清凉,空气也不燥热,但是李猫儿已经将头发扎成了马尾。   “句苗,老向找你。”金水在树底下找到人时,午自习已经过了大半了,“应该是上次去月考的事。”   李猫儿点了点头,收好书随她一起往回走。   “上次全国的物理竞赛,年井拿了二等奖,校门口的横幅都贴出来了呢。不过二年级的那个学长好像没有拿到名次,有点可惜了……”金水自顾自地说着各种各样的见闻,并不介意身边的人有没有在听,“还有,就是……吴顺说,他会一直等我……我……我觉得他其实挺好的……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   “吴顺?谁?”李猫儿突然侧头问。   金水张了张嘴,她都把人打成那样了,居然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就是上学期在教室门口堵我的那个人……你还打了他的,记起来了吗?”见她点了点头,才继续道,“他上次是太紧张,怕我拒绝,所以故意做出凶巴巴的样子,你别看长的他又高又壮,其实很老实的……”   直到走到教室,李猫儿都没有再出声,金水虽然有些不放心,但也拿她没办法,大不了下次她揍吴顺的时候,自己挡着点就是。   李猫儿走进老向的办公室时,老向和邻班的班主任都在找学生谈话,看到他指了指椅子,李猫儿才在一边坐下,看着他们谈话。   “你这次已经表现得很好了,我们学校上次得奖还是在两年前呢!何况现在你才高一,若是不满意,高二再试一次也无妨……对了,周老师希望你参加一下下学期的化学竞赛,毕竟……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那就这样,你先去吧。”   年井转身便看到坐在墙边的李猫儿,朝她挤了个无奈的笑便出了门。   “过来这边坐。”老向喝了口水,用手指了指年井刚刚做过的凳子。   根据椅子的温度,就知道刚刚的谈话时间不短,不知道她这次是不是有同样的遭遇。   “这次考试的成绩我看过了,整体不错,名次也上升了不少,已经到两百多名了,不过也存在一些问题,你文科成绩总体比理科要高处不少,也存在一些偏科的现象。虽然高二是要分科,可是你的整体成绩影响到高二的分班,而且高二还有会考,厚此薄彼可不行。再说理科知识,在生活中可是十分有用的,用心学总没错的……”   李猫儿除了适当的时候点点头,其实没说什么话,但是这么一对一的长篇大论,还真是有点受不了,这让她不由得开始佩服起刚刚坐在这里的年井。   “你殷老师说,你的生物不错,正好九月份有个全省的比赛,你要不要考虑参加?”   李猫儿习惯性地要点头,突然清醒过来,“老师,参加竞赛肯定要花一段时间训练,而我才刚刚刚赶上学习进度,目前还不能很好的兼顾各科的学习,实在不太适合参赛……其实,我们班生物比我好的也挺多的。”   老向看了她一眼,没有为难她,又交代了几句才放她离开。   邻班的班主任早已经结束了谈话,虽然在做着手头上的事,但耳朵却没闲着,见人走了,忍不住开口道,“嗯,是个有主见的……诶,老向,你们班这李句苗是怎么开过窍来的?进校时,全校八百多人,她连名字都没有,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到了年级两百多,真是神了!按这样的势头,到了高二……啧啧啧,最重要的是,还能认清自己的实力,不被你坑。”   老向心里挺开心,嘴上却是谦虚,“怎么开窍的我确实不知道,再说这后面的事呀,都说不准……”   陈佳儿走到李猫儿座位前坐下,见她只是抬头看了自己一眼又低头做题,心里有些别扭,“那个,这周末我生日想请大家吃个饭,你有时间吗?”   李猫儿点了点头,“时间地点定好了告诉我。”   听她回的这么爽快,陈佳儿微愣,虽然两人是室友,但是两人并不亲近,并且她一向独来独往,这次来邀她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心里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她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心里不由得有些复杂,“那行,到时候我叫你。”   见人离开,年井走到她一旁坐下,“如果没记错的生物竞赛的培训就在周末,你不怕冲突了?”   “我没参加。”李猫儿放下笔,喝了口水。   听她这么说,年井不由皱了皱眉,“竞赛得奖就算不能保送也是可以加分的,你……”   “难得有一个稍微擅长的却不珍惜?”李猫儿难得的冲他笑了笑,“我不喜欢,而且我才起步,没那么多时间准备竞赛。”   年井知道她定下的事自己劝不了,索性不再劝,“听老向说,你有点偏科,趁现在我还有些时间,你得抓紧借机会了。”   “放心,看在南瓜的面子上,我不会客气的。”   年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是是是,承蒙不弃!”   陆非看着有说有笑的李猫儿,心里有些复杂。他靠着她在乐都站住了脚,但反过来却陷她于不义,将她的近况报告给阳臣他们。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她和她身边的人带来什么,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还往阳臣那里去,她和乐都的关系就断不了,这怕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年后的那次决裂,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李句苗发狠,第一次见阳臣溃不成军,第一次见乐都团体集体失控。   “怎么了?”曹铭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一异常。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精力不集中。”陆非收回视线,囫囵道。   “听说阳臣和严少已经合作,正着手进军酒店行业,接下来有得你忙的。”曹铭将手上的可乐往他手里一塞,陆非被冰得一缩,“你小子故意的吧……”   在两人的打闹中,上课铃按时响起。   陈佳儿生日那天,憋了几天的雨终于下了下来,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李猫儿站在门口,看了看时间,索性回房用塑料袋包了一套衣服放进了包里,伞也没撑,直接走进了雨中。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有些微麻,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她擦了擦睫毛上的雨水,将额头上的头发顺到脑后,没管路人诧异的目光。   走到约定的地点时,只有陈佳儿和吴晶晶在,见她浑身湿透地进门,两人都很诧异,“怎么淋成这样?没伞吗?”   李猫儿从包里拿出伞扬了扬,“这样的雨,打了和没打一样,我先去换身衣服。”说着找服务员借了条毛巾,进了洗手间。   陈佳儿是班里的副班长,这次生日她不仅请了同寝室的人,还请了班上的班干部以及玩的好的同学,算下来,班上五十多个人,将近来了二十个。托了这场大雨的福,等众人到齐时,已经到了十二点了,而且每个人都打湿了不少。   “陈佳儿和吴晶晶是因为就住在楼上,所以她们没打湿挺正常的,可是句苗,你怎么也没打湿?”金水突然发现了不一样。   “你可不要怀疑,句苗进门时,混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只是她聪明,事先带了衣服过来。”陈佳儿给众人发着毛巾道。   “都是这雨惹的,好不容易可以不穿校服盛装打扮一回,被雨一淋,全泡汤了。”化学课代表埋怨道。   “那等会喝汤的时候我可得注意点,不然吃到假睫毛可不好了!”物理课代表皱着眉头认真道。   其他人被两人逗得笑的不行。   李猫儿看着众人的打闹,嘴角含笑而不自知,一旁的年井却是在不经意间记在了心里。   这一切,对李猫儿来说,无疑是陌生的,她从没有和这么多同学一起玩过,以前同学碰到她从来都是都避尤不及;她也没有参加过只喝饮料聊八卦的聚会,和阳臣他们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喝酒聊社会;她更没有觉得如此踏实过,在适当的年龄做着适合的事,即使是在阳臣的事业步入正轨后,她都没有如今的安心。   “李句苗,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突然就像飞机带了翅膀一样,飞得那么快呢?”体育委员隔着一桌子的谈笑,大声问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热切地看着她。   “飞机不是都有翅膀吗?”李猫儿的一句反问,顿时引得体育委员一脸痛苦,“李同学,这可扎心了哈,你的言外之意是我这种没飞起来的根本就是辆破三轮吗?”   “破三轮还可以蹬,不过已坠毁的飞机就只能回炉重造了!”有人突然揶揄道。   “我们还是同桌吗?有你这么损的吗?”……   从前线上退下来的李猫儿,吃完碗中的饭,便坐在一边听这其他人聊八卦,直到手被人碰了碰才回过神。   “刚刚淋了雨,喝口热汤去去寒。”年井将她的碗盛满,放到了她手边。   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因为淋几点雨就感冒,但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才喝了一口,就发现很多人都往她这边看过来了。   “怎么了?”她偏头问另一边的金水。   “年井给你盛汤被他们看到了,所以他们准备集中炮轰你。”   “轰什么?”李猫儿有些想笑,平时一个个看看像书呆子,这一出了校门,一个个都鬼得很。   “情史。”金水小声道。   “在那里磨叽什么呢?快如实交代。”体育委员起哄道。   李猫儿想了想道,“今天是陈佳儿的生日,如果寿星想要将这问题作为生日礼物,我倒是不介意。”   所有人顿时都看向陈佳儿,陈佳儿突然有些为难,一边是室友,一边是这么多同学。不过从数量上看,她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那就问吧。”   “我先来,那你交过几个男朋友?”一个女同学率先问到。   “几个?记不清了。”李猫儿笑得一脸狡黠。   “这样不行,若是问什么都说记不清,那这生日礼物多亏呀,是不是?”之前的女同学一说,其他人跟着附和。   “这可不能怪我,这情史得从幼稚园开始算,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你让我怎么算得清?”这个李猫儿倒是没有说谎,从幼儿园开始要做她男朋友求她照顾的人倒是不少,被缠得烦了,她还真答应过不少。   其他人在觉得惊讶的同时也觉得有些道理,“那有你与交往的人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呢?”   “这个……你们都太过纯良,有些事不适合说给你们听。”说着反手支下巴,眼睛笑盈盈地看着提问的几个同学。真是妖孽,被看的几人在心中暗呼。   “那边一直看着你的人是你的情史之一吗?”年井的问题让她意料不及,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了阳臣和三子几人,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其他人也顺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天呐,我心脏有些受不了。”“靠,刚刚居然没有看到这么个极品!”“旁边的几个也不错……”“这几个人是嫌我刚刚被打击的不够吗?”“不知道是哪个学校的?”……   桌上的议论完全被阳臣几人带走,李猫儿反而添了几分凝重。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陈佳儿便准备起身告辞,她不知道再坐下去,阳臣会做出什么事来。   “噫,怎么起身了?”一个同学发现起身的李猫儿,其他几人也看了过去,“怎么了?不会是想要逃吧?这可不行啊,坐下坐下。对了,刚刚班长问的什么来着?啊,对了,对面的帅哥!老实交代。”   李猫儿看着面前亮晶晶的眼睛,有些无奈,她李猫儿混了这么多年,终究阴沟里翻船了船了,“我认罚,你们想怎样都行,只要不牵涉对面那桌。”   “这样……那你和我们班长表个白。”一个男生突然道,其他人也跟着起哄,这两个人虽然在一起谈的都是学习,但经常腻在一起学习,总有些让人眼红,此时不八卦何时八卦?   李猫儿笑了笑,这简单。不过等她转身对着年井,看着他的逐渐深邃的眼睛时,一句那么简单的话,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一天翻两次船,今天的雨,下的真够大的。   “好了,你们不要开玩笑了,菜都要凉了。”年井压了压嘴角的笑意对着一桌起哄的人道。   “哟,人家还没表白班长就心疼了?”……   突然一道椅子划过地面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玩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有好几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猫儿看着走近的阳臣,才发现他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她刚站起来,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嘴就被封得严严实实,其他人看到这种场面一时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惊呼。   李猫儿推开面前的人,正想动手,却被三子出声制止,“猫儿!”   阳臣倒是不介意的笑了笑,“生气了?谁叫你离开那么久都不回来?”说着摸了摸嘴唇。   李猫儿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可是从他面上看不出异常,而后偏头朝三子看去,只见对方只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你生病了?”说着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低烧。   阳臣笑着将额头上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中,“都是你同学?不介绍一下?”   “别闹了,你发烧了。”李猫儿反手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怎么?我这么见不得人?”他一手绕着她肩上的头发,眼睛深深地看着她。   见满桌人都看着这边,李猫儿拉下他的手介绍道,“这是阳臣,那边是赵云,皮仲,伍子林。”而后反过来介绍,“这边几个是我室友,金水,陈佳儿……那几个是同班同学……”   听她介绍完,阳臣主动朝众人打招呼,“各位好,我是猫儿的男朋友,我家猫儿以后拜托各位多加照顾了。”   见众人点头,便牵了李猫儿的手出了饭馆。   几人走后,饭桌上一时有些安静,有几个知道些内情的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年井,更是觉得尴尬。   “今天是佳儿生日,我们一起给佳儿唱个生日歌好不好?”金水拍了拍手打破沉默,众人皆是附和,饭桌上又恢复了轻松。   ☆、第十四章 情商      等到阳臣吃下药睡着,已经到了凌晨三点了,李猫儿看了看时间,准备稍微睡一下就直接回学校。才出阳臣的房门,便看到站在门口三子。   “猫儿,我们谈一下。”   李猫儿随他在沙发上坐下,等着他开口。   “年后那次伤了你之后,阳子情绪一直不怎么好,我也是最近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他……好像有些自残的倾向。”   “自残?!”怎么可能!要说他摔东西、揍人她都信,只是自残,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   “在胸口上,和你受伤的位置一样。”三子挠了挠头,“他醒后,你不要刺激他,我先走了。”   李猫儿回到阳臣房中,解开他胸口的扣子,果然在左胸处看到了几出伤痕,有深有浅。   “三子是不是说我自残?”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猫儿闻声抬头,便对上了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不是?”李猫儿故意按在了他的伤口处。   阳臣疼得吸了口气,“别闹!”说着握住她的手,“伤口还痛不痛?”   李猫儿摇了摇头,“那你这是在干嘛?”说着指了指他的伤口。   “我不知道你有多痛,所以在身上试了试。”这样他下次才不会失手弄伤她。   他云淡风轻的一句,听得李猫儿皱起了眉头。   见她不说话,阳臣将她圈进怀里,头枕在她的肩头,“不生气了好不好?”   “阳臣,我不会放弃现在的选择。”李猫儿认真道。久久没听到回音,她正准备重申一次,忽然听耳边到了一呢喃,“你就会欺负我!”   过了很久,在李猫儿以为他睡着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被他伸手压住,“我可以接受你走自己的路,但是不能断交,乐都那边你至少每周末去一趟,怎么样?”她可以接受新的东西,但别想摆脱过去,摆脱他,这是他的底线。   “你确定不会像上次那样发脾气?”李猫儿狐疑道,毕竟过年的那次争吵让她心有余悸。   阳臣低低地笑出了声,“我尽量克制。”见她要起身,将压着她的手紧了紧,“困了,别乱动。”   李猫儿看了看手表,已经早上五点多了,这样子是去不成学校了,用阳臣的手机给老向请完假,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阳臣抬起头,枕着手臂看着熟睡的人,眉毛浓淡得当,宽细适中;睫毛长长地,盖住了白日灵气、懒散又淡漠的眸子;直挺的鼻子,轮廓分明的薄唇,被白皙细腻的皮肤称的格外美丽……   小时候的她倒是没有现在的面容,虽然一直一副酷酷的样子,但脸上还挂着婴儿肥,很是可爱。个子长得慢,但喜欢找高个子打架,要不是他帮着,只怕没少挨揍。喜欢一个人爬到树上坐着,也喜欢蹲桥洞,所以总是弄得一身脏兮兮。不喜欢辫子,但是反抗不过她妈妈,因为她一不听话,她妈妈就会断了冰箱里的酸奶。不喜欢讲话,但是一旦开了口,总能让人无话可说……   阳臣看的认真,不觉间晨光已经洒进了房间。见她睡得正沉,索性起床拉好窗帘,陪着她一起睡。   李猫儿坐着阳臣的车到学校的时候,下午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同学见她进门,暗中挤眉弄眼,好奇得不行,但都没上去搭话。   “项链挺漂亮的!”陈佳儿坐到她旁边,将她落下的包递给她。   李猫儿道过谢,将包放在了椅脚边。说到项链,是阳臣下车时给她戴上的,上面挂着一只银色的猫。   “昨天还好吧?”见她点了点头,她往年井那边看了一眼,低声道,“班长挺担心你的。”说完便起身走了。   李猫儿整理好桌上新增的试卷,便拿出下节课的课本。有些事,没有说的必要。   年井见她进门,以为她会过来和他解释几句,但看她只是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的意思,心里不禁烦闷。他不知道她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昨天的事让他真切地意识到他们有着不一样的成长环境,以致于他们还懵懵懂懂时,她就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接吻而面不改色。他不想评价她的生活方式,但是他很介意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介意她不做任何解释,也更介意她对他的一视同仁。   李猫儿不知道年井的想法,即便是在找他解答问题而被拒。在她的看来,年井帮她是他的好意,不帮她实属正常,毕竟他有很多功课要做,还要参加竞赛。是以,这边年井一个人生闷气,那边李猫儿一无所知地过着一如既往的日子。   “你和年井怎么了?”见两人好久没一起走了,金水发现了异常。   “怎么了?”李猫儿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   金水摇了摇头,“你没发现最近他都没和你一起散过步吗?”   “嗯,他好像挺忙的。”   “他准备物理竞赛那会儿不忙吗?不也照样和你出来散步?”金水将她拉住,“你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你让他不高兴了,但是你自己没发现?”   李猫儿站在原地想了想,但实在没什么头绪,“不知道,也许你想多了吧。”   金水被她呛到,这人情商真是不怎么高,以前还以为她只是话少呢。不过他们之间的事,她也不好掺和,免得弄巧成拙。   ☆、第十五章 比试   李猫儿一进乐都,便感受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书包都没放,一把拉过小五,“怎么回事?”   小五指了指擂台,“阳子哥和严少他们商量股份分配,严少提议比试,五局三胜,我们这边已经连续输了两场了。”   “对方什么来头?”李猫儿看了看场中的穿着黑色紧身服和高跟鞋,绑着高辫子的艳丽女子,眼中难得闪过一丝兴奋。   “你别打主意,阳子哥不会让你上的,她手中藏了刀片,刚刚两个人都被送急诊了!”小五忙拉住她。   李猫儿将书包往小五身上一丟,拍了拍他的的手,穿着校服便翻上了擂台,小五想拉都拉不及。   “哟,哪里来的小妹妹,幸会幸会。”说着朝李猫儿伸出了手。   李猫儿手刚一碰上她的指尖,便被刮开了一道口子,看得阳臣心里一紧,正要让她下来,却被严冥止住,“开弓没有回头箭,上了台就要守规矩。”   “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女子捂着嘴,一副惊讶的样子。   李猫儿无所谓的笑了笑,抱拳道,“多谢提点。”   铃声一响,女子便快速向李猫儿攻去,倒不是她不懂得先观察对手,只是在她眼中,李猫儿这一折就脆的样子,还不值得让她浪费时间。   李猫儿轻松躲过女子的攻击,兴致盎然地观察着女子的举动,冒进轻敌,攻多防少。嗯,这么容易被看穿,真没意思。李猫儿侧身躲过女子的攻击,顺势抓住她的手,借力上翻,双腿夹住女子的头,一个旋身,便将女子带翻在地,死死压住,“你再动,你的脖子可要开花了。”李猫儿好心提醒道。   女子这才注意到自己藏在身上的刀片,已经有架上了自己的脖子,终于放弃抵抗。全场都爆出叫好声。   李猫儿起身将女子拉起来,准备下台,不料身后传来一阵劲风。   “小心!”李猫儿还没听出是谁的声音,身体已经下意识地躲开了背后的袭击,一手抓住台边的木桩,一个回踢,便将人放倒在地,而她则顺势跳下了擂台。   场中的掌声,反而让李猫儿格外清醒,不惜背上恶名都要除去拦路石吗?她抬头向阳臣身边的人看去,正好对上那人的眼睛。   严冥走到李猫儿身边,向她微微鞠了一躬,“实在抱歉,手下的人缺乏管教,你有没有受伤?要不要我让人过来看看?”   李猫儿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邪魅的人,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转身对小五道,“书包帮我先拿着,等我打完两场再说。”   “这次是我属下失礼了,接下来就不用再比了。股份的事,我们对半分,如何?”话是说给阳臣的,眼睛却还看着李猫儿。   阳臣看了看李猫儿,见她确实没有受伤,才道,“要是严少以后有什么招,都在明面上使出来,我想我们会合作愉快!”   严冥点了点头,“这位是?以前倒是没见过。”   三子见阳臣面色不好,连忙按住了他的手,“哦,她是乐都的二当家,李猫儿。”   “原来是二当家,幸会幸会。”严冥笑着伸出了手。   “久仰大名!”李猫儿点了点头,像是没看到他伸出来的手一般,将手插进了兜里,让严冥那边的人脸色变了变。   严冥倒是自然地将手抬了抬,“不是说有些细节要谈吗?还请阳少带路吧!”   见他不介意,两边的气氛都松了松。   李猫儿从小五手里拿回书包,跟着进了电梯。   “你怎么现在过来了?”四皮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周末还有事,所以今天晚上来报个到。”李猫儿看了眼电梯上的数字。   “猫儿在一中读书?正好我弟也在那里,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严冥早就注意到了她的校服。   “到了。”李猫儿看了他一眼,她话音刚落,电梯门便叮得一声,开了。   小五低着头忍笑,觉得这几天被这严少打压的气全部顺了。   严冥摸了摸鼻子,跟着阳臣去了会议室,李猫儿则回了以前的办公室,虽说是办公室,但其实里面什么文件都没有。   她才坐下,门便被敲响了,一抬头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四皮,“有事?”   “你不去听一听?”   李猫儿将书从书包里拿了出来,“和严氏的事,我并不了解,去了也没用。”   四皮点了点头,拿过她桌上的书翻了翻,空白处甚至连配图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正文下被用不同颜色的直线和波浪,黄黄绿绿的做了多层标记,“这样看着不眼花吗?”   李猫儿往他手里看了一眼,“习惯了就好。”   四皮将书放下,在房中看了看,“饮水机我明天让他们搬过来,这灯再让他们换个亮一点的,再搬几盆绿色之物过来,再把这个柜子换成书架……”   “哥,你还是去开会吧。”李猫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四皮摸了摸鼻子,“那我先走了。”   “把门关上。”   听到关门声,李猫儿才卷起裤脚看了看,果然有几处伤口,好在当时灯光暗,裤子又是深色,才不至于被他们察觉,只是这裤子该怎么缝?   最开始注意到这条坏裤子的是吴晶晶,“句苗,你裤子破了怎么没缝?”   金水和陈佳儿凑上去看了看,“真的破了耶,要不要借你针线?”   “不用。”李猫儿摸了摸鼻子,准备将干了衣服塞进箱子里。   “我说……你该不是不会缝吧?”金水试探地问了一下,见没有回音,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高兴地嚷道“我会,我会,我来给你缝!”   “你会?你难道忘了你上次缝的袜子?”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陈佳儿忍不住揭她伤疤。   “你要不介意,我来缝吧。”吴晶晶之所以迟疑,主要是怕她拒绝。   “多谢!”李猫儿将裤子递了过去,郑重地道谢。   这倒弄的吴晶晶有些不好意思,“小事,用不着谢。”   吴晶晶的手工确是不错,针脚平整均匀,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缝过。几人围着一条裤子左看右看,从缝裤子聊到了小时候过家家,从第一次做饭聊到了考大学再聊到嫁人,她们宿舍,自从另两人搬出去之后,难得地有了一次卧谈会,而代价就是第二天每人都顶了一双兔子眼。   “班主任让你过去一趟。”李猫儿还没抬起头,讲话的人已经走开了,李猫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得罪年井了,只是她真找不到原因。不过人家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他既然生气了,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句苗啊,过来坐。”老向笑眯眯的指了指桌前的椅子,“我很少夸人的,这次主要是转述一下你物理老师的话,他说你进步非常大,在课堂测试中,考了第二,虽说这范围小,但你也知道,全校十二个班,年级前三十,我们班可是占六个,好好学,往后只有更好,不见也不能骄傲,得更加用心,知道不?”见她点头,便让她出去了。   李猫儿有些莫名其妙,让她进去,只为让她听他转述别人的话?何况这些话一点实际作用都没有。   年井不知道自己生气有什么用,既然自己再怎么生气她都不在乎,那他为什么还要生气?可是脑海中一想起她和阳臣在饭馆里的画面,他就忍不生气,忍不住埋怨她,尽管他知道这些他没有立场过问。   手头的习题一直停在打开时的那一页,平常一看即会的题目,现在怎么也理不出头绪,甚至连它问的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年井?”   他一抬头,便看到了罪魁祸首,“有事?”   李猫儿点点头,“有空?”   年井也点点头,将手头的书合上了。   李猫儿将自己的习题递了过去,“能不能给我讲一下这道题?总觉得解析上的解法太麻烦。”   年井看了一眼题目,拿过笔便开始讲解,“从这里做一条辅助线……”   李猫儿听完,道完谢便走了,年井看她回到座位上,翻开自己的习题,才发现自己刚刚一直盯着的,便是她刚刚问的那一道题,不由笑出了声。   从小到大,他见过不少浪子回头而后向他请教的人,但让他有压力的,只有她一个。倒不是因为她的聪慧,而是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对她自己进行准确定位的人。其他人往往一找他,便问一下当时所学的,可是基础不好,他讲得再浅显也没有。只有她才会去威胁一个才小学毕业的人教她小学知识。而她找上自己,也是他故意诱惑来的,原因无它,只是不想让她太辛苦。   她的进步十分显著,他从未怀疑她有一天会赶上甚至超过他,只要给她时间。有时候他甚至有些庆幸她荒废那么多年,因为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独占她的特别。   在一开始,他只是被她的努力打动,后来,被她的聪慧惊讶,再后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直到陈佳儿生日,他才发现了心里的野兽。   大人们都说要以学业为重,只有他自己知道学业在他这里,从来都不是问题,毋须花费太多的精力就可取得显著成效。若说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地学习,只是因为其他东西太无趣,而学习,只要你学完一个阶段,总会有更深的阶段等着你,这样可以不用去想有没有趣的问题。   看到她,他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很想自私地把她拉到自己的战线上来,而且他知道,她有那个能力和他站到一起。   可是她身边还有其他人,一个从十岁就开始谋求事业而非学业的人,那个人走的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路,而她之前,一直都是和那个人一起走的,看的想的都和自己不一样,他不确定她是否愿意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和他一起走。   “班长,下自习了,怎么还不走?”值日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看一眼她坐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是了,她最近和她寝室里的人相处得不错,中午吃饭,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了,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她的好。不过还好,只要她一天还在学习,她就会有需要他的地方,她就不会离开他。   ☆、第十六章 句青   李猫儿盯着眼前那只骨骼分明的手看得有些入神,等它停下来,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道,“你的手蛮好看的。”   年井诧异地放下笔,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偶尔打篮球,所以不算白,手指还算长,但是没什么肉,这算好看?   “句苗,去不去吃饭?”陈佳儿从窗外喊了一声。   李猫儿应了声好,转而对年井道“这题我吃完饭再来看。”就起身准备出门。   “我可以一起吗?”年井叫住要离开的两人。   李猫儿看了陈佳儿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把两个方程式配平后,需要计算的元素算就可以算出来了……其他元素不用管,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   金水看着一边吃饭一边讨论题目的两人有些无语,一开始见难得听到年级第一讲题,还会凑过去听一耳朵,不过很快发现跟不上他们的节奏,更重要的是,难得有个吃饭的时间可以休息一下,谁愿意听这么烧脑的东西?所以渐渐的她和陈佳儿、吴晶晶三人,就会有意的与他俩隔几个座位。   “好不容易拉过来的人,就这么被抢走了。”金水摇了摇头,表情略幽怨,“佳儿,当时你不是在场吗?怎么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陈佳儿撇她一眼,“你现在提也不迟呀,你敢?只怕年井一个眼神看过来,你就缴械投降了!是不是?晶晶!”   被点名的吴晶晶见两人都盯着自己,有些为难,“还有晚饭呢,晚上把猫儿争取过来就是。”   两人觉得有些道理,一场争夺战才暂时告一段落。   末考过后,又迎来了暑假。天气虽然热,但李猫儿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好,因为李句青要回来了。   李爸李妈工作太忙没有回来,李猫儿一个人到火车站接人。就算不是节假日,车站的人也不少,挤挤攘攘地,热得满身是汗。   “猫儿?”李猫儿听到声音转身便看到一条竹竿,“你怎么成这样?”李猫儿一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一手将冰矿泉水递了过去。   “还说我,你那头黄毛和那身乞丐装一丢,我差点没认出来!”李句青摸了摸她乖巧的头发,“嗯,这样顺眼多了,呀,还长高了些。”   李猫儿拿开她的手,“别一回来就找茬儿,爸妈不在,没人能帮你的。”   李句青轻拍了一下她的头,“黄毛是没了,脾气倒是一点都没改。”   “欢迎青姐回来!”   李猫儿寻声看去,便见阳臣和三子几人站不远处,“你们怎么来了?”   三子接过她提着的行李,“来当司机和保镖,不行吗?”   话说回来,其实三子和李句青是同年,只是有时候也会随着其他人叫青姐,“要不要先去吃饭?”   李句青看了看几人,虽然之前都见过,但是没有什么来往,“不用了,坐火车累了,先回去休息会儿。”   阳臣他们将两人送到巷口就回去了。李句青走到家门口,看到满院的花,有些惊讶,“这……怎么来的?”话才说完,一直金黄色的狗便从花架下冲了出来,隔着院门冲着她试探地摇了摇尾巴,瞄了几眼之后,就冲着李猫儿讨好地叫了叫。   “这又是怎么来的?你养的?”   没理会金毛的殷勤,李猫儿将行礼放到门口开了门,“都是周南的,他妈妈对花粉和动物毛发过敏,所以养这儿了。”   金毛绕着李句青闻了闻,又马上跑去黏李猫儿了,可是被黏的人眼神都没给它一个,于是有点委屈的又缩回了花架下。   “周南?他不是看见你就绕道走吗?”李句青笑着说。   李猫儿挑了挑眉,“我有这么吓人吗?”   何止吓人?简直要命!李句青在心里嘀咕,“这房子你多久没收拾了?”整个房间,除了饭桌和沙发,其它地方都积了厚厚一层灰。   “妈年后走的时候收拾的。”李猫儿擦了擦汗,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要不要?”见她摇头,自己拉开喝了一口。   李句青将行礼拿回房里,便开始动手收拾。李家的房子有上下两层,楼下是客厅,厨卫,李爸李妈的房间,还有杂物房,楼上是两姐妹的房间,还有书房。不算大,但也不小,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就到了两点多了。   “猫儿~李猫儿~”李句青朝楼上喊了两声,见没人回,只得直接上楼找人,一推开李猫儿的房间,看到坐在书桌前认真做题的人,按下心惊,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不饿吗?”   “饿呀,饭熟了吗?”李猫儿拿下耳机,放下笔,转身靠在书桌边。   李句青转眼看了看她的房间:被子卷成一团堆在床角,书桌上摆满了书,桌边的地上和垃圾桶里堆满了草稿纸,衣柜的门半掩着,衣袖、裤腿都从面露了出来,旁边的椅子上也堆满了衣服,不知道是脏的还是干净的,阳台地板上飘了一层树叶,一看就是很久没有打扫了,“你这样还能活下来,真难为你了。”   “你不是回来了吗?”李猫儿手搭到她在肩上,将人带了出去。   “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就回来半个月,你还见缝插针的压榨我?”   “你若不介意,我给你炒饭也行。”李猫儿无所谓地往饭桌边一靠,示意李句青选择。   李句青叹了口气,直接穿上了围兜,“你这四体不勤的样,以后怎么办?”   李猫儿走进厨房,帮着打下手,“做饭不好吃而已,难道还能饿死?”李句青懒得理她,直接将她赶出了厨房。   李猫儿出了房间,走到院里坐下。见她出来,金毛从窝里爬起来愰到了她身边。看到它饭盆边上撒出来的饭粒,她忍不住揉了揉它的头,“还是你有福气,有人定时投食,味道不错吧?”周妈妈的饭李猫儿吃过几次,说实话,比她妈妈要做得好吃。   “李猫儿!”   李猫儿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对面阳台上朝这边挥手的周南,她松开金毛,走到了他家楼下,“有事?”   周南趴在阳台上,朝下看着她,“你姐回来了?住多久?”   “半个月吧。”   “不高兴?”见她兴致不高,周南试探性地问。   “回去了。”李猫儿挥了挥手,转身就走,留下周南一脸无辜的呆着原地,和她拉个家常怎么就这么难?真是兔死狗烹呐!   在吧台看到李猫儿的三子有些好奇,“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怎么没赔你姐?”   “她会同学去了。”   三子接过调酒师递过的酒放到一边,“心情不好?”见她不说话,他顿时有了些兴致,“让我猜猜看……和你阳臣吵架了?……那,学习不顺利?……嗯……和你姐吵架了?……不会是舍不得你姐走吧?”见她面上终于动了动,他知道他猜对了,“这多简单的事呀,让你姐在附近找个工作不就行了吗?”   李猫儿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怎么?有困难?岗位问题还是工资问题?”三子一下看出了问题的关键,“就为这个事?如果是这个,乐都的职位随便挑,工资也是一句话的事。”   “我姐和我不一样,她不适合这里。”   三子手指扣了扣台面,“我们最近不是在和严少那边合作做酒店服务吗?事情谈成后让你姐去做个主管应该没有问题,怎么样,这够正经的吧。”说着将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   “酒店的事还在筹备阶段,什么时候建好都是问题。”李猫儿摇了摇头。   “行了,这事就交给我,保证在一星期内搞定,行了吧?”   李猫儿握拳轻垂了下他的胸口,“谢了!”   “好说,以后这些杂事都扔给哥,你专心当个学霸就行!”   李猫儿笑着摇了摇头,学霸?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她。   “什么事这么开心?”阳臣和四皮在一旁坐下,小五则进了吧台。   三子收回放在猫儿肩上的手,拿起酒杯道,“鼓励我们猫儿专心学习。”   “喝几杯酒还是可以的,不然学成了个书呆子可是我们乐都的损失!”小五亲自调了一杯酒放到了李猫儿面前。   李猫儿还没伸手,阳臣便酒移了过去,“不喝酒也成不了呆子。”   小五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看猫儿姐好久没进酒吧,想她放松放松吗?”   “嗯,以后少给她弄酒喝。”   李猫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朝小五递了个眼色,小五立马会意,“还是哥考虑周到,女儿家喝多了不好。”   阳臣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如果被我发现你私下有什么动作,以后和严氏那边的往来,就交给你去做。”   严氏?严少那妖孽的性子谁能受得了?想想都毛骨悚然。他摸了摸手臂,一脸保重地看了看李猫儿,笑得一脸真诚“哪有什么私下动作?哥多虑了。”   李猫儿一脸放松地看着他们聊天,继续喝着杯中没有喝完的酒,只是速度慢了不少。   ☆、第十七章 待客   李句青终究没有抵过李猫儿的软磨硬泡兼威逼利诱,经三子的介绍,在李家附近的一家酒店当主管,工资与以前差不多,工作量不大,还能时常回家。   李句青留下来的直接受益者无疑是李猫儿。屋子有人打扫了,衣服有人洗了,不用经常吃炒饭了,可以说生活质量有了质的飞跃。间接受益者,便是院子里的金毛,至少在周南照顾不到的时候可以不受渴不挨饿。是以一大一小都过得十分惬意。   第一次到李猫儿家,金水印象最深刻的是两条狗,一条是巷口的藏獒,一条是院里的金毛,前者把她当食物,后者把她当玩物。   金水揉了揉被撞疼的腿,拍去了裙子上的水,看了眼跑远的金毛,忍不住对花架下的人抱怨,“你怎么它了?让它连待客之道都忘了?”   李猫儿放下手里水瓢,起身解下了围裙,随手搭到了架子上,“它不想洗澡,耍赖呢!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金水扬了扬手上的信封,“你不是把成绩单都寄我那儿了吗?差点被我妈拆了,为了以防万一,我都给你拿过来了。”   “拆了就拆了,又没什么关系。”李猫儿开门带她到了屋内。   “这要是真拆了,只怕我整个暑假都不能喘口气。”金水打量着房内,“你那一串成绩单摆下来,那就是一段华丽的逆袭史,而它注定成就我的血泪史。明白?”   李猫儿将那一摞信封塞进抽屉,给她倒了杯柠檬水,看了看挂钟“会不会做饭?我姐今天回不来,要是不想饿肚子,只怕得你自己动手做了。”   金水差点被水呛住,让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做饭,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怕除了她也没别人了。   见她没拒绝,李猫儿直接指了指厨房,“厨房在那边,菜在冰箱里,饭我已经煮好了,你随便炒几菜就好,我饿了。”   看来她是错怪那金毛了,那待客之道怕是肖了它的主人吧,金水从院子里拿到围裙,认命地进了厨房。   饭菜上桌时,金毛已经吃得饱饱地准备缩回窝里,虽然进门时蹑手蹑脚的,生怕被李猫儿发现,可是就在屁股刚要经过门口时,被李猫儿的眼神逮了正着,金毛吓得转头想跑,一个没注意撞到了门框上。   “过来!”李猫儿瞄了眼呜呜叫唤,一脸委屈的金毛。   金毛乖乖的走了过去,用头蹭了蹭她的腿。   李猫儿扒开它头上的毛看了看,见没有发红,也没破皮,于是用手戳了戳它的头,“笨死了!都是南瓜惯的!”   金水解下围裙,在桌边坐下,看到老实坐在一边的金毛,不由问道,“它多大了?”   “七个多月。”李猫儿起身去洗手,金毛则坐在原地,冲着她的方向摇尾巴。   金水觉得有趣,冲它小声道,“你这么怕她?嗯?”   金毛摇着尾巴,冲她呜了声,还顺道抬了抬下巴,好像在肯定她的话,看得金水哈哈大笑。   “怎么了?”李猫儿走回来坐下。   金水擦了擦泪,止住笑道,“它哪里笨了?聪明着呢!”   李猫儿看了一眼一脸傻气的金毛,直接开始盛饭。   “怎么样?还能吃吧?”不待她回答,金水接着道,“我妈妈平时回家晚,所以从四年级起我就开始做饭了。”   “四年级?……那会儿我天天不着家。”   “看你身手不错,是不是那时候练的?”   “差不多在你学做饭的时候学的。要酒还是饮料?”见她摇头,她拿了罐啤酒回了座位。   “你一直这么厉害?”她仍记得上次她揍吴顺时的样子,又狠又准。后来吴顺告诉她,那身伤他养了半个月才好。   李猫儿摇了摇头,给趴在一旁的金毛夹了一块肥肉,“第一次打架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可是那时候不服气,伤好之后,天天缠着人家不放,所以每次都被揍得惨兮兮的。”   “那你爸妈不管你?”金水很难想象她被揍得面目全非的样子。   “当然管,可是管不住。”她爬墙的本事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金水看着吃肉的金毛,一时没有说话,她小时候那么皮,现在能够卸下一身顽劣,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又牺牲了多少……金水突然有些心疼。   “怎么了?”察觉她的反常,李猫儿看了看她。   “它虽然会挨揍,但是你看,它多幸福!”金水收回视线道。   李猫儿看了看金毛,“就因为有肉吃?”金水敲了敲碗边道,“是有肉吃还不用洗碗!”   李猫儿将筷子一放,“俗话说客随主便,在我家呢,有个习惯,那就是吃末的洗碗,所以你看,”说着指了指她还握在手里的筷子,“这些就拜托你了。”   金水觉得自己刚刚是脑袋进水了才会同情她!   “又在欺负人了?”   金毛听到声音欢快的起身跑到了门口,周南摸了摸它的头,将手里的西瓜放到了柜子上,“同学?”   李猫儿点了点头,指了指周南,向金水介绍,“这是刚说到的南瓜,周南,金毛的主人。”   “金毛?元宝虽然俗气了点,但总比金毛要好听点吧。”周南忍不住抱怨。   “金毛,过来。”李猫儿将盘中的肉,放到了桌边的狗盆里。金毛屁颠屁颠地又跑回了桌边。   周南看得翻了个白眼,这手段……真是孩子气!   金水看着两人互动,收着桌上的碗筷,李猫儿将西瓜提进厨房,切好端了出来。   “下午不用补习了?”李猫儿将果盘放到他面前,见他点头,便指了指金毛,“那给它洗澡的事就交给你了。”   “今天没问题,不过以后,只怕还是要麻烦你。”周南带着金毛到了院中。   见金水还在厨房洗碗,李猫儿也跟了出去,躺到了葡萄架下,侧头看着万里晴空。   “我表哥晚点会到,你和我一起去接人吗?”金毛这回倒是挺听话,乖乖地站着任周南洗,周南搓得仔细,连爪子缝都没放过。   李猫儿将干毛巾递给他,周南接过,将金毛擦干,“不去?”   “来了这么多次了,还要去接?”李猫儿看着大太阳直皱眉。   周南放开金毛看着她,认真道,“表哥知道路是一回事,我去接是另一回事,这是待客之道,懂不懂?”   “你看看我这待遇就知道了!”李猫儿还没说话,金水便端着果盘出来了。   周南不由笑了起来,“哈哈,有道理。”   李猫儿最终还是和周南一起去接了人,说不上无意也说不上有意,主要是要送金水,尽一下所谓的待客之道,可是既然走到了站台,陪周南等人也就免不了了。   这边年井还没下车,便看到了等在站台边的人,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么热,怎么都跑这来了?”   “你表弟说要尽待客之道。”李猫儿指了指帮忙拿行礼的人。   年井将周南递过来的水拿在手中,拖着行李箱,随两人往回走,“是吗?那以后记得继续发扬!”   见他看过来,周南有些被看透了的感觉,不由得避开了视线。什么待客之道一听便知道是个借口,毕竟他这也是第一次到站台来接人,而他表哥定是看出来了,才没有戳破他。   李猫儿只顾着躲太阳,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不过就算看到了,她也不会有心思探究。   “猫儿姐!”小五的声音传来时,李猫儿几人已经走到了巷子口。   看到阳臣撑开伞走到李猫儿身边,小五这才明白,他为什么带了把伞出门,原来是有人怕太阳。   “你们怎么来了?”李猫儿往伞下躲了躲。   “三子外婆今天生日,你忘了?”阳臣点了点她的额头。   李猫儿恍然,“怎么现在才通知我?”   “现在也不迟,这位是?要一起去吗?”三子看了看年井。   “年井,上次在饭馆见过的。”李猫儿又回头看向年井两人,“我先走了,回见。”   年井点了点头,没有漏掉阳臣临走时别有深意的一眼。   见他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周南只是等在一边没有说话。虽然站在墙阴下,空气中的燥热还是不断的从毛孔钻进了大脑,让人也跟着烦躁起来。   当第五辆自行车驶过巷口时,年井终于转身进了巷子,周南连忙跟了上去。   ☆、第十八章 抓贼   三子的爸妈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因为爷爷奶奶身体不好,没什么收入又不缺孙子带,所以对三子不怎么上心,在和外婆一起生活之前总是穿的脏兮兮的,吃了上顿没下顿。   三子外婆六十来岁,精明能干,经常自己做些豆腐,粉条,榨菜,或是红薯干什么的拿出去卖,在三子没跟阳臣前,家里的收入全靠外婆的手艺。   李猫儿很喜欢三子外婆,以前没事的时候总会跟着三子往家跑,除了惦记外婆的厨艺外,她最喜欢的还是看着外婆做事,磨磨,切洗,晾晒……安静又亲切,可以让她看上老半天。想想,李猫儿也有一年没有去三子外婆家了。   三子外婆乐呵呵的将几人迎进了院子。三子一进门就钻进厨房给外婆帮忙,小五和四皮顺溜地打水洗院子,倒垃圾,挑水,阳臣也动手擦窗户。只有李猫儿坐在一边看着几人忙内忙外的,甚是清闲。倒不是她懒,只是三子外婆不让,说女娃要娇养。长久下来,便成了今天这副局面。   其实外婆家的院子挺干净的,青色的石板,白色、光滑的石阶,衬着有些淡黄的白墙,显得格外好看,角落里放了几盆绿萝和兰草。院中的三层大架上,晒着各种菜,风一过,就能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   “都去坐着吧,你们要都做完了,平时我想做做事,活动一下都不行。”趁着焖菜的空隙,三子外婆开始赶人。   “我们也是瞎忙。”小五笑呵呵的道。   “既然是瞎忙,就都给我把东西放下,乖乖的去里面坐着,要是饿了,桌上有点心,先吃点。”三子外婆板着脸道。   虽然知道她只是做做样子,但他们几个也不敢不给面子,匆匆地收了尾,乖乖地进了屋。   三子外婆的点心,就是红薯干红薯片,盐焗花生,绿豆糕,辣萝卜条,豆腐脑等,都是她自己做的,虽然吃过好多次,李猫儿还是喜欢,但怕呆会吃不下饭,所以忍着没敢多吃,小五几人倒是吃得欢。   突然小五瞄了一眼阳臣,见他在与四皮说话,便贼兮兮地凑到李猫儿面前,小声道,“姐,你在学校收过多少情书?”   李猫儿顿了顿,“为什么这么问?”不问有么有收过,而是直接问收了多少,看来是已经认定她是收过情书了。   “诶呀,我和姐是什么关系?你就不要瞒我了。”小五抬手就要去搭她的肩,但想到什么,又悻悻的收了了回来。   “……既然我们关系这么好,那你先说说怎么知道我收到情书了。”   “这个……我消息多得很,有什么不知道的。”   “既然你这么神通,那怎么会不知道我收了多少?”李猫儿自然没有错过他暗中瞥向阳臣的那一眼。   小五被她一下子堵住了话头,一时没了声音。   见他一脸沮丧,闷不做声,也没了逗他的心思,“行了,其是有几封我也不知道,没数过。”   “你都看了没?里边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或是怦然心动的?”见她松口,小五那颗八卦的心有开始活蹦乱跳的。   李句苗想了想,“看过一封,收到的时候以为是一道题目,没成想解开后答案是520。”   小五抽了抽嘴角,那些书呆子真的是呆啊,告个白都这么拐弯抹角的,要是姐解不出来,那不就尴尬了?……呸呸,他姐能干着呢,什么东西不会?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想起那味道不佳的蛋炒饭。   另一边的厨房,三子忙着洗菜切菜,外婆站在灶前炒菜,“小猫好像比以前瘦了不少。”   “这已经算好的了,她姐回来之前都跟这块排骨差不多。”说着扬了扬手里的猪排骨。   “那孩子也是可怜,爸妈不在家,自己又不会做饭……你以后把她带过来吃,就添双筷子的事。”外婆接过剁碎的排骨,开始拌料。   “您不用担心她,现在有她姐照顾她了。”   三子外婆往门口瞅了瞅,见没人过来,凑到三子旁边道,“小猫这孩子虽然手艺不太好,但人还蛮乖巧的,你觉得娶进门做媳妇怎么样?”   三子吓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见没人才安心了一点,“外婆,我一直把猫儿当妹妹看呢,再说猫儿那边,说阳子一直盯呢,您可别添乱。”再说小猫才多大?他也才二十呢,娶媳妇这事有这么急吗?   听他这么说,外婆了然地叹了口气,“难怪上次……唉,可惜了。”   三子知道外婆说的是猫儿高中入学那次,为了找人,阳子将附近翻了个底朝天,要不是从陆非那里得到了消息,估计他们都要报警了。只是不知道外婆说的可惜指的是什么。   一场饭吃得热热闹闹,临走前,几人才将后备箱的礼物提给老人家,是以免去了一场唠叨。   李猫儿提着三子外婆塞的吃食回到家时,已经是快十一点了,巷子里灯已经熄得差不多了,金毛听到她进院,呜了一声赖在窝里没有动。   李句青已经睡了,客厅里还留了一盏灯。她将带回的东西塞进冰箱,洗了个澡,才带了罐酒上了楼。   李猫儿认为英语听力之所以难,单词倒是其次,发音才是关键,那七弯八绕的发音总能把一个个正常的单词变得面目全非,所以要听懂听力,她认为,就得不正常。   金水对她这话很赞同,周南却一笑置之。不过不论这话有没有理,英语听力始终是逃不掉的,毕竟理论和实践都缺一不可。   不知不觉,时钟便跑到了一点,李猫儿关掉复读机,才取下耳机,便听到了外面的狗叫,一走到阳台,便看到楼对面闪过了影子,随后便听到巷尾李大娘的声音,“来人呀,抓贼,抓贼呀!”   李猫儿拿上手电就出了门,巷子里已经陆陆续续地亮起了灯。   “哪儿?小贼跑哪边去了?”住在巷口的大伯远远地喊到。   “往你们那头去了,你们没看到吗?”李大娘焦急地问。   “没看到呀,你看仔细了?”   李猫儿听着两人的对话,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黑影,“英伯那边没看到人出去,那人很可能还在巷内,”她抬眼看了看巷子,“我刚刚在楼上看到了影子,而这边,只有吴伯家人不在,灯全黑着,会不会人到吴伯家院子里了?”   “猫儿?”李大娘看清来人,“你看清楚了?”见她点头才对走过来的几个邻居道,“那你们在这守着,我进去看看。”   英伯英婶跟着李大娘进了吴伯家的院子,李猫儿也跟了上去。因为很久没人住,院子里积了很厚一层灰尘和落叶,日子久了就长了很高的杂草,脚下的枯叶咯吱咯吱地响,耳边的蚊子也嗡嗡地闹,让几人在找人之余,不免有些分神。   突然一个人影从草丛里窜出来,一把扼住了李猫儿的脖子,李大娘几人先是一惊,再是一慌,因为一把锋利的刀正架在李猫儿脖子上,许是因为慌乱没有控制好力度,脖子上已经出了血,因为太昏暗,看不清伤口的深度。   “你们离远点!退后!都退后!说了别过来!”小偷刀朝几人挥了挥,又立马将刀架回了原处。   怕刺激到他,李大娘几人都往后退了几步,“别激动,我们也没说要为难你,你把孩子和拿的东西都放下来,我们让你走!”   小偷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比李猫儿高了个头,身板看着结实但并不壮,这应该也是他撇开几个壮硕的大人,挑李猫儿下手的原因。他一边往门口退,一边注意着院内外的动静,“谁和你们谈条件?!都给我乖乖闪开!”说着朝围在院门口的几人挥了挥刀。只是这一回刀没能再架回李猫儿的脖子,而是掉在了地上。   两边的几个大人见小偷被反手扣在了地上,稍反应了一下,连忙围上去帮忙按人。   “娃儿,没事吧?先去医院包扎一下吧!”李大娘跑到李猫儿身边,准备去看她的伤口。   李猫儿摆了摆手,“就蹭破了皮,回去消消毒贴个创可贴就完事了,您先去看看东西还在不在吧!”   李大娘见她面色无异,才随其他人押着小偷出了巷子。   这边李猫儿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南和年井。   “呀,破了,快来,我给你包扎一下!”周南妈妈是医院的主任医生,虽然不治外科,但基本的包扎不在话下。   “你这丫头真是的,大人抓贼,你掺和什么?要不是走运,哪还有好好地坐在这里的份?”   周妈妈嘴上数落着,手下也没停,几下就包好了,“这几天别碰水,痒了也别挠,当心留疤。”   李猫儿道了谢,便起身回家,见年井跟着出了门,周南刚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周妈妈看到他的举动,又看了看刚出门的两人,心中有些了然,只做不知。   李猫儿不知道年井为什么跟着出来又不说话,“就几步路的事,你回……”,脸上突如其来的温度,让她话都停在了喉间,久久不能回神。   “走吧!不早了。”年井牵着呆掉的人往前走。   巷口的路,柔和地让两个背影叠在了一起。   ☆、第十九章 严冥   李句青看到李猫儿脖子上的伤,才知道昨晚的惊心动魄,不由得责备,“你一个丫头,去抓什么贼?!这要是真伤到了,我怎么和爸妈交代?”   李猫儿乖巧的点头,毕竟但凡昨晚那个小偷壮硕一点,她也没那么轻巧就能逃脱。   送走李句青,李猫儿换了衣服带着金毛出门跑步。   “猫儿啊,这么早!”浇花的李大妈招呼道。   “小猫呀,昨晚干得漂亮!”吴伯扬了扬手中的牙刷。   李猫儿心里有些复杂,以前他们顶多点个头,更多时候是正眼都不会给一个,今天……就因为昨晚和小偷干了一架,瞬间就享受到了近乎英雄般的待遇,在她选择放弃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却因为使用武力而为邻居所接受……真是世事难料。   现在她也成了一个会定期经过河边的晨跑者,每次经过桥底,她都能看到以前的自己坐在原地看着自己,这种感觉李猫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对以前的抛弃和背叛,还是谴责与排斥?好像都不是,以前的自己还在她体内,现在的她,又给了她新的体会……   “喂,你走过了!”听到周南的声音,李猫儿才意识到已经到家了,“给它送吃的来了?”   周南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古怪的凑到了她耳边,“你昨天把我表哥怎么了?在房间翻来覆去地,刚睡着。”   李猫儿用食指将凑在耳边的额头推开,“我应该知道原因吗?”   周南指了指她的头,“你看,你跑个步回来,头发都比我短了,很不正常……我看,和我表哥的病因,应该一样……”   李猫儿点了点头,“不错,挺有前途的。”见他一脸疑惑,她将腿边的金毛往外推了推,“新闻传播,更细一点的话……娱乐新闻……应该挺适合你的。”   屋内的电话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是李勾青打来的,忘了带手机让李猫儿送过去。   李猫儿到时,李勾青还没有到,于是坐在大厅等她。这是李猫儿第一次到李勾青工作的地方,地方蛮大的,装修的也高档,来往的人基本都是西装革履、打扮得体的,只是看到不满二十的李勾青穿着一身正装,梳着规规矩矩的工作头,化着妆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时,李猫儿心里突然有些烦躁,她将手机往来人手里一塞,“先走了。”   李勾青想说什么,但是马上被人叫走,“主管,303的客人又打电话来了……”   看着走远的人,李猫儿起身往门口走,只是没走两步就折了回来,跟着往303去了。   “窗帘不遮光、冷热水标志都没贴,浴室防滑措施都没有……”“对不起,……”   还在门外,李猫儿就听见房里客人的挑剔的声音以及李句青的道歉声。走到门口,正见那客人不安分地将手伸到了李句青脸边,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烦躁瞬间爆发,冲向前便扣住了那双手,“有问题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严冥脸上的惊讶在看到李句青的胸牌后瞬间消失,他收回手,看到有些发红的手腕,不由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抱歉了,我刚刚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大相信这里有这么年轻的主管,想看清楚一些。”   李句青拉了拉李猫儿,笑着对严冥道,“先生指出了我们工作的不足,我代表我们酒店谢谢您,您先休息,我这就派人过来修改。”说着拉着人就要出门。   只是严冥好像并没有要放人的意思,“二当家,好久不见了,要不一起去吃个饭,顺便聊一下你姐的事。”当然后半句是凑在李猫儿耳边说的,李句青并没有听到。   李猫儿示意李勾青先走,后者见两人认识,而她也确实忙,给李猫儿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严冥将人领进房,给她倒了杯酒,“这家酒店已经被我们公司收购了,但还没有正式接管,不过一旦正式接手,以你姐姐的资历,要继续留在现在的位子……有些困难。”   李猫儿一边思考着,手指不经意地敲着扶手,“有什么办法?”既然他这么说了,定有对策。   严冥很欣赏李猫儿的自知之明,也不吝指点她,“报个培训班应该还来得及。”   “谢了。”李猫儿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   严冥端着酒坐到了她身边,“我帮你姐,只是因为你,与乐都无关,清楚了?”   他和乐都的合作她是知道的,他说和乐都无关,也就是与阳臣他们无关,不过她有什么值得这位少爷费神?“你想要什么?”   严冥嗤了一声,“我可是诚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我就这样让你不放心?”   “既然这样,”李猫儿看了看手表,“我饿了,先去吃饭了。”说完真的起身向门口走去,只是才走两步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等一下我又不会少块肉?正好我也饿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李猫儿将他的手从肩上挪开,“你动手动脚的毛病得改一改。”   “这可有些难为我了,让我规矩地坐着还不如杀了我。”严冥摸了摸耳钉,笑得有几丝无辜,见她无所谓地继续往前走,以为她只是说一说,抬起手又往她肩上搭去,只是突如其来的痛,让他明白她不是无所谓,只是懒得废话而已。   “你刚刚是故意走在前面引我再犯的对不对?”严冥揉了揉手腕,语气中没有埋怨反而有些兴奋。   李猫儿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不正常。   见她看过来,严冥眯了眯眼,这猫爪子得还挺利,不过他喜欢,“拐着弯地想让我听话?胆子倒是不小,在阳臣面前也这样?……不过看你这样子,估计就是他惯出来的……”   李猫儿自顾自地走,自动忽略在一边絮絮叨叨的人。   见她不理自己,严冥觉得有些没趣,“看来不是猫而是一只白眼狼。”   “你的女保镖呢?”李猫儿打断他的腹诽。   “女保镖?我没……哦,你指上次和你交手的那个?在公司吧,怎么了?”   “嗯,以后还是带着好。”李猫儿出了电梯,见他还站在里面没动,不由伸手按住电梯按钮,“不出来?”   严冥回过神,走出电梯,一脸不可置信地是笑了笑,“我刚是被威胁了吗?”   “我的话很难理解吗?还是你还需要一位语文老师?”   严冥将手抄进兜里,矮身看着李猫儿,除了那短得可怜的头发,真看不出她哪来的威胁他的底气,不过算了,懒得和她计较,“你若不服气,我的肩膀就在这,你搭回来就是,用得找一直耿耿于怀吗?”   李猫儿叹了口气,直接出了大厅。   ☆、第二十章 事发   李猫儿觉得下厨,可能真的需要天分。在不知道浪费了多少东西之后,她勉强学会做几道勉强正常的菜,但是有些人第一次就能做好一桌子,而且味道都还不错。这事除了天分,李猫儿想不出其他理由。   “怎么不吃?”年井将盛好的饭放到她面前。   “别担心,估计是受了些打击。”周南吃着菜道。   李猫儿没有反驳,沉默地吃菜。年井有些意外,之前听说她只会做炒饭,所以他才试着做菜的,没想到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虽然我也不太会。”   李猫儿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是洗碗好了。”菜做不好,洗碗倒是不需要天分。   突然闯入的敲门声,打断了几人的聊天。   “门没锁。”   小五一手抱着个大箱子,一手推开门,见在吃饭,他将箱子往地上一放,汗都没擦就坐到了桌子空下的一方,“姐,我饿了。”   看他满脸的汗,李猫儿起身给他拧了块湿毛巾,又拿了副碗筷,“怎么没吃饭就过来了?”   “等下还有事,就这会儿有空……姐,你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小五吃了几口,突然发现了了不得的事情。   “原来你对我的厨艺还抱着期望?真是勇气可嘉。”   小五面上笑着,眼睛状似无意地往桌上另外两个人瞥了一眼,“箱子里装了些桃子和杨梅,桃子放久些也没事,但是杨梅得快些吃了。”   “嗯,乐都那边怎么样了?”她本是随口一问,哪知小五眼神忽然有些躲闪,转而埋头吃饭,显然有些不正常。她放下筷子,就这么坐在一边看着他吃。   小五在她的注视下,哪还有什么吃饭的心思?“就说别让我来吧……”   “大声点,我听不清。”   小五立即停止嘀咕,看了看桌上的另外两人,没有说话。   “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晚点在过来。”年井拍了拍周南,起身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小五将杯中的水一口喝完,“乐都真没什么事,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那是谁出了事?”李猫儿起身给他拿了一罐啤酒。   小五拿在手中没有打开,“姐,真没什么事,他们都好,没病没痛,真的!”话虽如此说,但是他一直没有看李猫儿的眼睛。   李猫儿忽然笑了笑,“吃饭吧,吃完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   见她不再问,小五终于松了口气,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也什么都说了,李猫儿明白三子他们的用心,所以选择了不过问。   李猫儿拿了条毛毯放在沙发上就上了楼,再下来的时候小五已经走了。他这次过来,定是三子他们的注意,因为具体的内容不能说,但是他们应该觉得她应该有个准备,所以才让能守住话但是管不住表情的小五过来。这么看来,定是阳臣那里出了什么事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有些不安。   李猫儿希望自己的直觉是错的,可是当她在阳臣身边醒过来的时候,才觉得有些时候终究拗不过命。   “猫儿,我们订婚好不好。”阳臣玩着李猫儿的手指,没有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李猫儿的眼睛似乎看着两人缠在一起的手,又像是在看着别处,眼神中有些迷蒙,遮住了往日的神采。   “等你爸妈回来的时候,我让我爸上门拜访,你开学的时候他们会回来吧?”阳臣从枕头下摸出一枚铂金的戒指套在李猫儿左手的中指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始终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仿佛担心一旦放开便再也不能握在一起了一般。   戒指微凉的触感让李猫儿有了几丝清醒,她抬起手放到眼前看一眼又放了下去,转身扯过被子盖住了头,,始终没有说话。   阳臣看着空空的手掌,忽然觉得有些冷,也像她一样扯过被子盖住了头,可是还是冷,直到将人抱在了怀里,胸口才有了一丝暖意。   李猫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难受的厉害,摸到手表才知道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了,她勉强穿好衣服,才打开门,便看到客厅中坐了不少人,三子几人显然在其中,看到她出门皆是一脸无措地避着她,让她想忽略都难。   “哥,嫂子醒了!”见她出来,一个人喊道。   “醒了?”   李猫儿将视线从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上移开,便看到了挂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的人,她毫不停留地移开了眼睛,直接向门口走去,客厅的人这时已经看出了不对劲,都禁声看着她动作。   “就要吃饭了,你想要什么我让他们去买。”在她的手碰上把手时,一直站在一边的看着阳臣终于出了声。   “是是是,嫂子要什么我们去买!”客厅里的人及时附和道。   李猫儿恍若未闻,穿好鞋径直开门往外走,只是不及走出去,手就被拉住了,“我第一次下厨呢,不尝尝?”   “阳臣,我累了。”   阳臣轻轻地笑了笑,“好,那下次我再做给你吃,我先送你回去,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钥匙。”虽是如此说,但是在她没答应前,他并有松手的打算。   李猫儿揉了揉额角,转身进门坐到了饭桌边,阳臣愣了愣连忙进厨房端菜,有几人先上去帮忙,被他直接赶出了门。三子三人也想跟着走,但被阳臣的眼神刹住。   “哈哈,今天托姐的福,可以尝尝阳子哥的手艺了。”小五装作无事地走到了桌边坐下,三子和四皮也跟着落座,只是没有小五那样粉饰太平,小五意识到气氛不对也不再出声。几个人就这样坐在一起安静地吃饭。   不久,看到李猫儿放下筷子,其他几人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现在吃完了,我可以走了?”   阳臣眼神一暗,但可以看出来他在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情绪,“我送你。”   “怎么,我的话那么难懂吗?需要翻译?三子,要不你帮我给他解释一下?”李猫儿笑着看着三子。   见阳臣手上因压抑而暴起的青筋,三子不赞同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乱来,只是暴怒中的李猫儿哪会在乎这些?“也是,你们从来都不会违抗他,算了,没劲。”说着站起身准备走,只是她力气终究没有大过肩上的那只手,又无力地坐回了原处。   “昨晚的事与他们无关,你有气往我身上撒。”阳臣拉着她的手,紧紧地,仿佛要将两只手融在一起般。   李猫儿突然低头笑了起来,好久才停了下来,“阳臣,我李猫儿欠谁都不欠你,当初选择和你混,那是我李猫儿的决定,现在我要走,同样也是我李猫儿说了算。你,阳臣,说了不算!你有什什么招尽管使出来,即使是昨晚那种事,我李猫儿也受得了,权当交了次退团费!”   啪!阳臣的一巴掌,让三子几人顿时愣住。   “把话收回去!”阳臣红着眼,瞪着李猫儿。   李猫儿摸了摸出血的嘴角,笑起来丝丝地疼,疼得她泪都出来了,“恼羞成怒了?听不下去了?可是这些不是你做的吗?你心情好的时候就把人捧在手心里,被惹恼了就四处撒火,有谁能受得了你莫名其妙的怒气?我李猫儿可以被人打,可以屈从于别人示弱,但是不喜欢被人强迫,可是你呢?我想离开乐都,你用退团来相胁,见不起作用,你又用自己的健康让我心软,我让步了,可是你呢?只要一次不如你的意,你就摆脸色发脾气,甚至还让陆非监视我,这些我都可以当作不知道,可是这次呢?我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这么迫不及待?我只不过是想选一条稍微容易一点的路,可是你为什么不允许?一定要逼我和你断交?阳臣,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想走自己想走的路,可是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不理解?一次又一次,我已经受够了,不想……”   “不要再说了,你住嘴!”阳臣手一挥,桌上一半的碗筷都掉落在地,粉身碎骨,红色的菜油顺地砖侵入缝隙,有如魔鬼的戾气,无孔不入,可以谁也没有心思注意这些,因为李猫儿弯腰拾起了椅边的一块碎片。   “怎么?怕我伤了他?”看着瞬间紧绷的三人,李猫儿笑得一脸轻松。   三人见她没有动作,正待松一口气,却见她拿着碎片突然往自己胸口扎去,三人的心一时掉在嗓子眼上,手脚都木住了,幸亏还有一人及时将她拦了下来。   “你走吧。”阳臣夺下碎片,手就那么垂了下去,没有再看李猫儿一眼,只是不看也知道,她走的毫不迟疑。   ☆、第二十一章 逛街   开学的时候,金水几人明显发现了李猫儿的变化,分班后成为她唯一的同班同学的金水更是感受深刻。虽然她还像以前一样学习,不怎么说话,但是可以感觉到,她过得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   “这学期老向管得比去年高一的时候严多了,女生还好,他们男生,上厕所去久了,都会有人进去捞人!……”金水说着,突然感到肩上一沉,不用看都知道是旁边的人又睡着了,她都记不清这是开学以来的第几次了。以前句苗虽然也认真,但是还会注意休息,懂得适当调整,现在完全是没有度了。   午自习的铃声让两人各自清醒,一起往教室而去。   她们现在呆的班级有些复杂,全班五十多个人,有一半的人在年级前三十名内,剩下的一半层次不一,这无疑是学校的策略,想将成绩好的重点培养但又怕过早地打击了其他同学学习的积极性,于是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能够进入目前的班级,金水属于前一半,凭的是实力,而李猫儿属于后一半,靠的是运气。   “句苗啊,听说你身手不错,那这次校运会你得为班级贡献点力量呀!”老向看着面前的人,头发短得过分,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但眼睛中透着股灵气,让看着瘦弱的她,添了几分可靠。   李猫儿接下担子,直接出了门,即使在门口碰上了久未见面的人,也没有停一下。   “年井来了?快进来!”理科班的班主任看到得意门生,连忙招呼。只是被叫的人,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老向找你什么事?”金水从窗中探出头,见她好像没听见,伸手拍了她一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怎么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校运会的事,老向让我当主力,你呢?会报吗?”她靠在窗框上,两个人就这么隔着窗子聊天。   “看情况吧,哪儿需要……哎,你说咱班学习委员怎么老往我们这边看?我们作业都交了吧?啊不对,要死了,我语文作文!”   见她匆匆忙忙回了座位,李猫儿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你……是李猫儿?”   李猫儿?在学校倒是很少有人这么叫她。   宋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真是啊?……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我表哥说过你。”   “嗯,你表哥是谁?”李猫儿看着面前的人,文文弱弱的,倒和周南有些像。   “严冥,别人都叫他严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见她点头,宋明舒了口气,“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你放心,我学习还不错。”   “你很怕他?”李猫儿不敢相信严冥那么厚脸皮的人,居然有这么乖巧的弟弟。   “他?谁?我表哥?不,我不怕他,相反我挺崇拜他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都做的那么好,……”   上课铃打断了宋明的激动,李猫儿松了口气,随他一起进了教室。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人一直在楼上看着他们,直到有人叫他才离开。   校运会如期来临,李猫儿的前期准备也基本完成。田径、跳远,是她的参赛项目,本来老向还想着让她去掷铅球,不过最终考虑到她的身板,只能放弃了打算。   开幕式之后,大半的项目都开正式比赛,李猫儿的跳远,在第二轮就挂了,800米短跑倒是进了半决赛。   跑完后,她坐在休息区休息,远远地看着正在进行的跳高比赛,触杆的挺多,跳过去的寥寥可数,其中之一居然有那个文弱的学委,倒真是人不可貌相。   “笑什么呢?”金水走到她身边坐下,李猫儿接过她递过来的水,将手中的折扇递了过去,“那边在跳高。”   金水呼呼地扇着风,眼睛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果然看到围了不少人,“我们班的宋明好像报了,哎,年井也在呢,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等下还有五千米要跑,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李猫儿往椅背上一靠,顺势看着蔚蓝一片的天。   金水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椅背上,只是眼睛还留在跳高的地方,“我刚进行了一场龟兔赛跑,事实证明,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表意明确,但是逻辑有些问题,龟兔赛跑是寓言,不是童话。”李猫儿不痛不痒地道。   “才经历了身体上的打击,你现在又给我精神上来了一下子。俗话说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同学,说好的友情呢?”金水摊开手往她面前递了递。   李猫儿抬手一拍,“因为这是赛场不是赌场,所以同学,你要的我给不了。”   金水听得浑身一颤,“好了,打住,让我心脏缓一缓。”   看着她夸张的表情,李猫儿展颜一笑,金水也跟着笑了起来,“好了,广播那边在喊了,你准备一下,要上场了,我在终点等你。”说着扬起手,李猫儿顺意与她对了个掌。   李猫儿跑完,并没有在终点看到金水,一问才知道去了医务室。   “跳不了就别逞强呀,又没人逼你。”   李猫儿还没进门便听到了金水的声音,原来她刚刚那么想去看跳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见她没事,正准备走,却被吴顺看见了,他拉了拉金水的手,金水回头看到李猫儿,朝她招了招手,“怎么站在门口?”   “伤怎么样?”李猫儿看了看吴顺的脚,红肿得厉害。   “医生说没有骨折,应该休息几天就好了。”   “是没骨折,伤筋动骨一百天,接下来的三个月你就给我乖乖呆着吧!”吴顺刚说完,金水就没好气道。自从与吴顺走近后,金水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在吴顺面前更是不吝展现强势的一面。   李猫儿见医生端着药进门,便准备腾地,只是才走到门口被进门的人撞了个正着。“对不起。”来人道完歉正欲进门又突然停住,“没事吧?伤到哪里了?”年井将她上下看了一遍才放稍微下心,“中暑了?”   李猫儿还没开口,医生开始赶人了,“这里是医务室,要聊天出去聊。”   李猫儿摸了摸鼻子,侧身出了门,年井慢慢跟上,这是上次不欢而散后两人第一次说上话,虽然他还在生气那次她彻夜不归后的态度,但是听到她进医务室,还是忍不住担心。   “刚刚你没去领奖。”“……”“上次是我管太多了。”“……”“你就这样不想和我说话?”“……”   见她不否认,年井张了张嘴,终是自嘲一笑,转身大步走开。   “你在激怒他。”陈佳儿从一旁走了出来,“事先声明,这间杂物室只有一张门,你站在门口,我想走都走不了。”   李猫儿没有说什么,往一旁退了一步,将路让了出来,但是陈佳儿并没有走开,“我说我们班长怎么总是闷闷不乐的,原来问题出在你这里。算了,不说这个了,下午没课,要不要叫上晶晶和金水一起去逛街?”   逛街?除了过年的时候陪李妈打打年货,李猫儿真没逛过街,需要什么,都是李妈和李句青准备的。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我去问一下她们。”说完来拍了拍李猫儿的肩,开心的走开了。   赛完两场,李猫儿浑身肌肉酸得厉害,只是金水都把受伤的吴顺丢在一边了,她也不忍心扫兴。   “勾苗,你看这件怎么样?还有这件,嗯,那件也可以……”李猫儿坐在店里的沙发上,看着走过来又自顾自走开的人,无话可说。   “这些给你,你去试一下。”金水突然将一大堆衣服往李猫儿怀里一塞,拉起身人往试衣间推。   “这裙子好看。”三人对着出来的人一致点头,李猫儿看了眼镜子中的人,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别扭,穿裙就像半裸,得时时担心走光,远没有裤子那么方便。李猫儿换回自己的衣服,从金水选的一堆衣服中挑出几件结了账。   “买完了,你们呢?”   其他三人看着这买点东西的速度有些瞠目,“你不试一下?”“你不讲一下价?”“你确定要选那条裙子?”   李猫儿扬了扬了袋子,“已经付钱了。”   三人放弃说她了,起身出门接着逛。   周末,李句青回到家收到李猫儿买的衣服时,有种天上下红雨的错觉。   ☆、第二十二章 林叶   李猫儿第一次知道考得好可以拿奖金,是在她拿到年级第七的时候,当时学校开期中总结,老向让她坐到了前排,后来才知道是为了方便上台领奖。   前排的人,李猫儿大多认识,有高一的同班同学,也有现在的同班同学。在校领导、师生代表的连串发言中,李猫儿早已经昏昏欲睡,直到老向拍了她一下,才知道到了颁奖时间,先理科再文科,因为没有和她说过该怎么做,之前也没经历过,李猫儿完全由身边的人带着走,学着身边的人接过奖状,和不认识的领导握手,再排队下去。   “接下来要颁一个进步奖,获奖的为李句苗同学,欢迎李同学上台领奖并给大家分享学习心得。”   李猫儿在掌声中再次走上台领奖,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很不习惯,“大家好,我是李句苗,学习心得……应该是想学就学,不会就问,谢谢。”   直到人下了台,主持的老师才反应过来,“谢谢李同学的发言,很精辟……”   “下次我会提前告诉你准备稿子。”老向看到已经回到座位的李猫儿,责备已经无济于事了。   散会后,宋明找到李猫儿,“今天晚上我表哥生日,你有时间一起去吗?”他注意避开经过的同学,眼睛时不时看对面的人一眼。   “那你到时候叫我。”李句青的事多亏了严冥的帮忙,他既然来邀人,她也不好拂了他面子。   “那好,下课后我们一起去。”说完放心地走了。   李猫儿没有想过在会遇上小五,而且还是在他被人围堵的时候。   昏黄的巷子里,六个人将小五堵在角落,肩膀被人仅仅按在墙上,一人正对着他拳打脚踢。   “六对一,真是一出好戏!”见小五脸上并没有焦急的神色,李猫儿并没有急着上前。   几人问声回头,见来的是一个瘦小的女学生,不禁相视一笑目漏猥琐,“妹子心疼了?要是你能哄了哥哥们高兴,哥哥倒是不介意放了他。”说着故意朝小五的伤口重重重重地拍了拍,小五疼得吸了口凉气。   李猫儿笑了笑,“好啊,可是不知道要怎么做。”说着走到了几人身边,挥手就是一拳,重重地击在那人腹部,“这样做可以吗?可舒服?”   那人疼得捂着肚子,抬脚就要踹她,其他几人反应过来,也上前欲抓住李猫儿。   李猫儿向后一退步,抬腿一扫,将那人放倒在地,挥拳击向围上来的几人,灵活地绕在几人之间,借力打力。虽然很久没动手,力气有些不够,但也终是将几人打走了。   “姐,刚刚多谢你。”小五擦了擦嘴角的血,拍去了身上的灰尘。   “怎么有人敢堵你?他们不知道你是谁?”李猫儿靠在墙上,看着他慢慢整理。   “出来锻炼锻炼,总不能以后都靠哥他们罩着。”小五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没想到他们人这么多。对了,姐……阳子哥出国了。”   “……知道了。你真要练身手,等哪一天打过你三子哥就差不多了。我还要去赴约,先走了。”   小五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时他不知道下一次见面却是在六年之后。   严冥的生日宴办的不大,请的人也不多,许是考虑到李猫儿,所以并没有请乐都的人。   “这些都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认识认识,以后有什么事,我要是不在,你可以直接找他们帮忙。”严冥指着桌上的人给她一一介绍。   “你好,我是林叶。”   李猫儿起身回礼,林叶是严冥发小里唯一的女生,长相甜美,性子也不扭捏,看起来不难相处。他的其他发小,看起来性子不一,或能与他气味相投,或能互补,倒也和谐。   “你怎么和严冥认识?”饭后,林叶蹭到李猫儿身边。   “他去乐都办事,而我去那里看朋友。”   “那你对严冥动心思了吗?”   李猫儿笑了笑,“他有哪里值得我动心思吗?”   林叶打量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说笑,才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明年我就要出国读大学了,我就把严冥放心地交给你了,你可得给我好好看着,要是他身边出现了什么妖魔鬼怪,你可得统统赶走。”   “我若给你斩妖除魔,于我有什么好处?”李猫儿状似认真道。   “我以后罩着你,这总行了吧。不是我夸口,严冥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我都能给你解决。”说着拍了拍胸脯。   李猫儿笑着点了点头,“行,我尽量给你看着。”   林叶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走后,我孩子他爹就托你看着了,你这做干娘的,可得严防死守,将严冥一切的歪心邪念扼杀在摇篮,明白?”   “我如果防水,似乎有些对不起干儿子。”李猫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猫儿没有意识到自己因为一顿饭,就正式进了严冥的圈子,在之后的日子里也受益不少。   ☆、第二十三章 重聚   大学毕业后,李猫儿放弃保研的名额进了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工作忙的时候没有白天黑夜,闲下来的时候,倒是可以窝在家里晒晒太阳。   周南提着东西进门时,就看到她躺在地毯上看书而金毛正枕着她肚子睡觉,听到响动,一人一狗同时转头看了过来,前者见是他,又转回头继续看书,后者朝他摇了摇尾巴,又趴回去睡觉。周南已经习惯这样的待遇,将带给金毛的罐头放进它专用的柜子里,卷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这是他将金毛寄宿在这里的条件,每周来看它的时候,顺便收拾金毛弄乱的屋子。可是事实是,步入老年的金毛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活泼,除了清理狗毛和狗屋,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基本上是这屋子主人的杰作:金毛的玩具撒得满地都是,茶几上堆满了各种袋子、瓶瓶罐罐,沙发上毯子、衣服、充电器、电脑、耳机、书,乱七八糟地绕在了一起……这还只是客厅,根据以往的经验,估计不花上一个上午弄不完。   “我说过多少次了,放进冰箱里的东西要包上保鲜膜?……你有没有在听啊?”   “记着呢,保鲜膜用完了,还没去买。”   “那池里的碗呢?没洗洁精?”周南洗着碗,冲着客厅大声道。   “昨天太累了,就在那放着了。”   周南叹了口气,算了,他认命了。将屋子收拾好,将缺的东西列好清单,扔给还晒着太阳的人。   李猫儿拿过清单看了眼,拍了拍金毛的头,将书放到一边起身穿衣服,“一起去吧,金毛今天早上还没散步的。”   李猫儿选的地段还算不错,人不是很多,但是基础设施完善,购物休闲都挺方便。一进超市,周南就拿着单子一件件找,李猫儿推着购物车,带着金毛慢慢地逛。   “买些菜吧……”李猫儿还没说完,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喂?……今晚?可以。”   “这个怎么样?工作上的事?”周南选着菜问道。   “高中同学过来了,说要聚一下。”李猫儿拿了几块肉放进推车里。   许是看到周南辛苦了一上午,李猫儿才主动做了一顿午饭。   “元宝最近改吃肉汤粥了吗?”如果没记错的话,上次它吃的还是鸡蛋羹拌饭。   “均衡营养。”李猫儿看了眼吃得高兴的金毛,“看来它还是比较喜欢吃肉。”   周南知道,她虽然什么都不说,对金毛也不冷不热的,但可以看得出来,她对它还是挺好的。对他,对然经常压榨,但他来这边读书,也受了她不少照顾,记得他进大一的时候,她和表哥大四,因为是同一个学校,而表哥那时已经出国,所以熟悉环境、结识新人、包括适应饮食,都是她带着他,让他在陌生的城市感受了不少温暖。   “你们学院全国性设计比赛要开始了吧,你已经大三了,多去试一试。”   李猫儿稀松平常的一句让周南心里一紧,她说试一试,那意思就是让他用尽全力的意思,他还记得上次,为了赶作业图画得粗糙了点,被她指点的样子。   她虽然不骂人,但是会一点一点地指出你的错误,让你无地自容,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懂他们专业的东西,虽然都是学设计,但是他学的是动漫设计,而她学的是建筑设计,除了都需要画图,其他的基本不搭边。   “比完后,你们学院有个学长有自己的工作室,你再去那里学习一下。”说回来,这个这个学长还是严冥的发小,她也是进了大学才知道,因为之前,她一直以为他那帮世家子弟的发小都不学无术。   “好。”周南应得轻松,但心里已经引起了重视,让他比完赛去,言外之意就是让他带着奖状去。他很感激她的帮助,当初他选择这个专业的时候,家里并不赞同,认为学动漫设计没什么用,都建议像表哥一样去学计算机,她是难得支持他的,而且从入校以来,给他介绍了不少锻炼的机会,家里也是在看到他的成长后才没有了之前的反对。   周南走后,李猫儿一觉睡到了金水他们找人,坐车赶到酒吧的时候,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迟到了哈!经过我们一致的决议,迟到了罚喝三杯外加上台献唱一首。”金水说完,其他人皆是附和。   “好啊,想听什么?”李猫儿将面前的三杯喝完,气定神闲地吃着东西。   金水眼睛转了转,“这样吧,给我儿子唱首摇篮曲。”说着摸了摸已经鼓起来的肚子。   “我倒是愿意唱,只是我怕台下的人不太愿意听。”在酒吧冲着一帮兴致高昂的年轻人唱“宝宝快睡”,真不敢想想那画面。   “是不太合适,老婆,要不咱们换一个?”吴顺看了眼吧里喝得正嗨的人群,忍不住劝到。自从怀孕之后,他老婆脾气见长,一般都不怎么好劝。   “勾苗去吧,我相信你!”金水果然不为所动,朝李猫儿比了个加油的姿势,陈佳儿、吴晶晶、宋明还有程际就在一边看着,没有人相劝。   李猫儿和乐队说了几声,就清唱起来,“安睡吧,小宝贝,蔚蓝的夜空多美……”台下的人被她唱的有些懵,纷纷往台上看去,只是才唱了两句,后面便响起了伴奏,摇滚版的,被她这么一闹,倒有了些后现代主义的风格,台下顿时掌声、哨声不断,气氛不但没有熄火,反而越烧越烈。   “真有她的。”程际笑道。   “那是!她总是能绝处逢生。”金水带这些骄傲看着台上的人。   “哎,老程,年井是不是快回来了?”吴顺将外套给金水盖上,她现在身体比以前弱一下,需要时时注意。   “预期六月份,不过也说不好。”程际看了眼台上正在谢幕的人,作为年井的高中同学及大学室友,他深知,为了台上的人,他极有可能会提前回来。   “希望他赶上我们的婚礼。”宋明笑看着身边的吴晶晶,后者则有些害羞地低了头。   “婚礼?什么时候?”李猫儿回到座位坐下,接过陈佳儿递过来的水。   “六月中旬。对了,你设计的新房,我和晶晶都挺喜欢的,多谢了。”宋明朝她举杯。   李猫儿与他碰了一下杯,“客气。”   这边几人聊得正好,程际在不经意间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才带着一群人离开,不知道他是不是多心了,总感觉那人看的是李句苗的方向。   “四哥,刚刚我好想看到猫儿姐了。”小五小声的对四皮道。   四皮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人,“不要乱说。”   小五瘪了瘪嘴,没有再说话,只是忍不住回头想再看一眼,只是视线已经被挡住了。   ☆、第二十四章 工作   周一,一进公司,李勾苗就接到了林姐的警报电话,果然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在前台叫嚷的人。   “李句苗,你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你别躲着,我哪里不如你了,有本事你出来比一比,你凭什么霸者严少不放!……”说着不断往里走,幸得被保安拦了下来。   “诶,小姐,你找我?”李猫儿拍了拍嚷得正起劲的人,只见那人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看不出相貌和年龄。   “你就是李句苗?”女子眼带挑剔地打量了着面前的人,五官还不错,头发简单地在后面绑了个马尾,个头还算可以,只是脸上光秃秃的,穿的灰不溜秋的,哪有她这么青春靓丽?“我和你讲,别老缠着严少,他只是和你玩玩而已,相比于清粥小菜,他还是喜欢大鱼大肉的。”   李勾苗看了看时间,离打卡还有几分钟,“这位是一定是赵小姐吧,常听严冥夸你聪明漂亮,体贴贤惠,他甚是喜欢,真是幸会了。”   “赵小姐?怎么又冒出来了个赵小姐?严冥到底有多少女人?”女子气得直跺脚,气急败坏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威胁道,“你给我记着,以后断了你那份龌龊的心思,安分地做人吧,否则我定让你好看!”   见人离开,李句苗掏出手机打电话,“严冥,你要是再弄这些破事来烦我,我就将你历任女友列张清单发给林叶。”   那头,严冥从被里爬出来,看了看时间,“那些女的烦得要命,请喝了一杯酒就缠着不放,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请你帮个小忙了。”   “你认为你那些外表妖艳,性格巫婆的艳遇天天在我公司门口吼一吼不壮观?今天是最后一次了!”说完不等他回话就挂了电话。   严冥这个人喜欢玩喜欢闹喜欢处处留情,但又总狠不了心斩断那些花花草草,搞不定就拿她当挡箭牌,她都不知道为他处理了多少这样的事了,这事他家里人管不了,唯独一起长大的林叶,他还有些忌惮。   “小苗,每周都要来这么一出,挺热闹的啊。”林姐调侃道。   “交友不慎。”李句苗在自己的座位坐下,“这是上周那项目的图纸。”   林姐接过去看了看,“你周末不休息的?”   “闲着没事就做了,头儿没有交代新项目吧?”   “你自己去问,刚刚还找你来着。”林姐指了指袁江的办公室。   李勾苗敲门进去,老袁示意她坐,“这个项目你看一看,要是觉得可行就拿去做。”   度假区设计,他这是让她这个才进公司不到一年的人负责这么一个大项目?   看出了她的疑惑,袁江将一个文件夹递给她,“这些是国内外比较成功的度假区涉及案例,你拿回去看一看,有什么问题找阿林。”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她当年也是才进公司一年就接手了静谧花园的项目。”   那个项目李句苗知道,是这里最高档的富人区,看来他对新人的培养方法真是独特,李猫儿放心地拿着项目出去了。   程际打电话来的时候,李句苗还在加班,说是太忙走不开,托她到机场接一个朋友,李猫儿不疑有他,提前收工去了,只是她没想到接到的也是她的朋友。   “好久不见,我回来了。”年井穿过人群,隔着护栏满满地给了她一个拥抱,虽然有些贪恋,但还是适时松了手,“程际呢?”   “有事走不开。怎么提前回来了?”李猫儿看了看面前的人,瘦了点,高了点,也成熟了一点,显得更加帅气,吸引了不少往来的目光。   “提前完成了,明天还要去学校。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很忙?”年井绕过护栏,走到她身边。   “老样子,饿不饿?要不要去吃点?”李猫儿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应该还有夜宵。   “飞机上吃过了,看你这样子,直接从公司进过来的?”年井看了眼她风衣下的正装。   李勾苗点了点头,陪他去了行李,坐车回他住的地方。他现在跟着他导师做项目,已经配了住的地方,所以虽然说他还是个研究生,但已经有了工资和房子。   “给你的。”年井将从外套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李勾苗打开,是一条棕色的手绳,“这个有什么说法?”   “一个部族的同学送的,类似于护身符,我给你戴上。”他没有说的是,这绳子在部族里只有夫妻可以佩戴的,而他自己手腕上也戴了一条。   “谢了。”李句苗仔细看了看手上的绳子,是由深浅不一的两股棕色绳子编成的,隔近了还能闻到一股隐隐的香味,很是舒服。   “你喜欢就好。”年井看着她,笑得一脸舒心。   “我先走了,你注意安全。”车停稳后,李句苗挥手道别,看着车离开她才转身往回走,只是差点被突然驶出的车撞倒,幸亏她躲得及时。不疑有它,她径直进了小区。   她不知道的是,刚刚驶出的车已经停在了不远处,而车里的人,通过反光镜,看着她。直到她进了门,都没有挪开视线。   第二天,李勾苗接到老袁的电话,让她去度假区的投资商LD公司总部商讨设计事宜,对于度假区设计的事,她倒是不担心,虽然之前没有负责过,但加了几天班后,也了解了不少,至少手头的初步方案还勉强能应付第一次开会,只是讨价还价却不是她擅长的,只怕会丢老袁的脸。   “这些你不用担心,合作的事一向是老袁自己谈的,就算你在会议中骂了他们董事长,这担子都是老袁扛,你平时怎样,去了那边照样行事就好。再说了,老袁都不担心,你替他担心什么?”林姐开导道。   也是,皇帝都不急她急什么?还真是有些瞎紧张,李句苗摇了摇头,拿着文件出了门。   LD公司发展的速度非常快,短短五年时间,不但占了国内大半的市场,还拓展了海外业务,娱乐、旅游、酒店、房产、物流都有涉及,据说董事长年轻有为,是受人追捧的青年才俊。自从与LD合作之后,公司里关于这位年轻的董事长的小道消息就满天飞,李猫儿虽然没有关注,但是就算在电梯或是厕所里都能听到只言片语,想不知道都难。   不得不说,LD的员工专业素质都不错,虽然会开的有些长,但是双方的要求以及需要考虑的问题,双方都有了深入的沟通,接下来,就只要寻找解决的方法就行了。   李句苗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看来午休时间又没了。   “李设计师,如果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个饭?”李句苗回头,见是度假村项目的负责人,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会议中发现了不少问题,得回去处理……”   “猫儿?!”三子有些惊讶会在这里碰到她,快步出电梯,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年你都到哪儿去了?总是见不到人?吃饭了没?要不叫上四皮他们一起出去吃?”他打量着面前的人,齐肩长发,脸上化着淡妆,一身职业装,要不是看到正脸,他还真不敢认。   “赵经理好。”一直站在一旁的项目负责人向三子问好。   只是三子这会儿没时间理他,随便点了点头,便又看向李句苗,“怎么?来这边办事的?”   李勾苗朝项目负责人点头道别,直接进了电梯,三子见她要走,连忙跟了进去。   “LD是你们办的?”LD,乐都,她之前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难道你知道了就不来了?”三子靠在壁上,笑得有些无奈,他倒是这时才想起来几年前的不欢而散。   “怎么会,祝贺你们。”说着朝他伸出了手。   三子这才开心得与她握了握手,“你现在是?”   “你们公司度假村项目的设计师。”见电梯开了,她往边上挪了挪,三子也退到了她身边,随意对与他打招呼的员工点了点头,“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衣食无忧。”李句苗偏头看了看他,“听李勾青说,你们在一起了?”   三子摸了摸鼻子,“她和你说了?”   李猫儿转过头,“那改日再约。”说完,电梯叮地开了,她随着人群走出了电梯,直到电梯门自动合上,三子才拿出手机打电话。   “真的?我刚刚还在听到员工讨论E创那边派来的设计师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呢,说什么原计划只想告诉那边我们这边的设想和要求,没想到对方直接拿出了设计图,一来二去谈了三个多小时才完事。我刚刚还在想有什么人能这么不拘一格呢,原来是老熟人,诶,你说要不要告诉阳子?”四皮接到三子的电话后有些激动。   “先不要说吧,他们的事有些复杂,再说,这事是偶然还是人为还说不定呢,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不过下次你真得见一见现在的猫儿,变化真的很大。”看到顶楼到了,三子挂了电话,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   ☆、第二十五章 故人   见到人进来,阳臣关了电脑上的画面,“事情办好了?”   三子在他办公桌前坐下,“那是自然。对了,度假村的项目现在是谁在负责?”   “底下一个新提拔上来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关心这个?”阳臣起身走到了他身边,“要不要喝一点?”   三子摇了摇头,“今天听到些关于度假村的事,说是合作公司来了个厉害角色,有些好奇罢了,对了你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今天碰到你二伯,还问起了这事。”   阳臣笑了笑,“差不多了。”   见他一脸轻松,三子没有再问,看来猫儿的事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阳臣从酒柜里拿出酒给俩人倒上,“陪我喝一杯。”   年井一回来,程际就召集了在s城的同学聚会,李勾苗、陈佳儿还有年井的大学舍友,从饭桌到KTV到酒吧,一群人闹得不行。   李句苗站在酒吧外的巷子里醒酒,陈佳儿跟着一起出了门,虽然大学没有在同一所学校,但在隔壁学校,毕业后也留在了同一个城市,所以她是除了年井外,李句苗相处最久的同学。   “最近忙吗?”陈佳儿看了眼她的腕绳,像她一样靠在墙壁上,抬头看着狭窄的夜空,除了灯光,看不到一颗星星。   “有点,你呢?”   “也有点。”说完,陈佳儿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李勾苗也跟着笑开了。   “勾苗。”“嗯?”“有没有想过定下来了?”“定什么?”   “年井。”说着,陈佳儿转头想看清她的表情。   李勾苗站直身看着她,“如果喜欢就去追,不要想太多。”   陈佳儿苦笑,“如果有用我自然会试一试,可是……算了。勾苗,不要错过了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曾经想过要与她争上一争,可是后来她发现,句苗根本一直都置身事外,她现在反倒有些同情年井了。   “朋友的距离刚刚好,再进一步,就很难处理了。”李勾苗挠了挠头,着靠回了原处。   “如果你没有这个意思,应该早些和他说清楚。”陈佳儿皱了皱眉。   “五年说过,一年前也说过,所以,我的想法他很清楚。”李勾苗的语气也没了之前的轻松。   “为什么不试一试?不试一试你怎么知道你不能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李句苗一直没有回话,门内出来寻人的年井终是没敢听下去,转身回了座位。   两人再回去的时候,满桌的人,除了程际,几乎都不太清醒了,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年井都喝高了。   “来来来,勾苗,来喝酒。”见两人回来,桌上的人拉过李句苗就开始倒酒。   “我来。”年井虽然有些迷糊,但是看到有人要灌李句苗,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拿她面前的杯子,但被人拦住,“这不行,人还不是你的呢,你挡什么?如果你在这里把人收了,那想替多少杯都可以!”   “想拼酒?我奉陪。”李句苗笑着端过面前的酒,慢慢地一杯一杯地一口喝完,“这些算补上我之前缺席的酒量,接下来,我们要不换个大一点的杯子,就拿啤酒杯吧。服务员!换杯子!”   李句苗朝服务台招了招手,在众人还有些懵的情况下,给刚刚叫嚷的人,每人满了一杯,本来已经醉了的人,都吓得有了几丝清醒,怎么一下子就忘了她是个最会喝的主呢?“我先干为敬,你们慢慢来。”李勾苗将一大杯一口喝完,亮了亮杯底。   其他几人赶鸭子上架,只得端起杯子慢慢灌。   “好了,已经喝得太多了,我们下次再喝。”见几人喝完,她又要倒酒,程际连忙出声制止,李句苗这护短的性子,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   “是呀,勾苗,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天还要上班呢。”陈佳儿也忍不住劝到。   “行,先送人。”说完,出门招车,帮着程江将人一一扶上车,最后才将陈佳儿送上车。   慢慢地酒气有些上头,李句苗索性沿着路吹着风,慢慢往回走,只是越走步子越不稳,许是太久没有喝这么多了,胃也有跟着些烧,不过还好不严重,走回去没什么问题。   只是走着走着,她突然不想动了,索性她靠在路边的树上,笑得很开心。   见她如此,一直跟着她身后的人走过去,直接将人拉着离开了树底,带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嗯,我认识你,”李句苗看着面前的人认真道,“你等一下,我想一想,在哪儿见过呢?”她靠在来人的肩膀上,伸手遮住刺眼的路灯光。   过了很久,没有听到回音,阳臣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他皱了皱眉,直接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人。   第二天,李句苗一醒过来,就绝得头痛得厉害,不过更让她头痛的是,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醒了过来。起身推开门,便看到客厅里的人看了过来。   “你是谁?”苗灵看着从卧室里出来的人,很是惊讶。   “这是哪儿?”客厅空间很大,但是除了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台电视,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你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到人家家里来了?   见她不回答,李句苗开始摸手机,只是手机并不在身上,也不知道被她落在哪里了,“有水吗?”   苗灵指了指她身边,“就在你右手边。”   李句苗端着水坐到沙发上,想喝口凉水让头痛缓一缓,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对昨天的事一点印象也么有。   “这里是静谧花园,我未婚夫的家。”苗灵见她想得困难,忍不住提示道。   “静谧花园?我并不认识住在这里的人。”她放下杯子,“多下款待,告辞。”   阳臣回来见苗灵坐在沙发里,没有什么反应,将早餐放到桌上,就朝卧室走去。   “人已经走了。”苗灵起身走到了桌边,打开袋子一看,不禁皱了皱眉,豆浆、油条、烧麦、馒头,没有一样是她喜欢吃的。虽然不喜欢,但是扛不住饿,她认命地拿了个馒头,坐在桌边啃了起来,见刚进门的人又要出去,提醒道,“走了大概十分钟了,估计追不上了。”   见他一脸黑色地坐在对面,苗灵撇撇嘴,“那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猫儿?也没见着多不一样吗!”   “吃完了就走,我要去上班了。”阳臣起身,准备去卧室换衣服,“不该说的别乱说。”   苗灵喝了口水,才将有些干的馒头咽了下去,“放心,我没乱说,我就说了这是我未婚夫的家。”   见他一副寒冰脸,她立马低下了头,而后偷偷抬眼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只得从实招了,“你放心,她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知道这是谁的房子,更不知道我的未婚夫是谁。”   “走的时候,把钥匙留下。”说完转身进了卧室,完全不顾身后人的软磨硬泡。   苗灵虽然不想将好不容易骗来的钥匙交回去,但也不敢忽略阳臣那张寒冰脸,只得在走时,乖乖地将钥匙留下。   李猫儿很快就知道了苗灵的未婚夫,那天在LD开完会,经过工作区时,李句苗听到他们员工在八卦,不经意就看到了电脑屏上苗灵的照片。   “诶,请等一下!”   李勾苗就要进电梯时,发现有人在喊,以为是赶电梯的,直接将电梯按住,见来人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才偏头看了一眼,放下了按住的手。   “姐,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你来这里找我们吗?姐,你这样真好看!啊,我不是说你以前不好看,就是……算了,反正就是好看。阳子哥、三子哥、四哥他们都在上面,走走走,我带你上去。”小五兴奋地拉着她就要往另一边的专用电梯走。   “小五,我要回去了。”李句苗拍了拍他的手,几年不见,他长成高个子了,五官也已经长开了,看起来很阳光帅气,“对了,你帮我把这个给你阳子哥。”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了他手里。   “阳子哥就在上面,姐,你就和我一起去吧!”小五拉着她不愿意放手,他不知道这一放,又要多久见不到了。   “又不是见不到了,下次我还要过来开会的。”李勾苗笑着戳了戳他的头,将他推进了下来的电梯。   “那你下次来的时候,一定要到楼上来找我!”直到电梯合上,小五还在说着什么。   阳臣拿到小五交给他的东西时,面上有些难懂,看得小五也有些忐忑。   “你给他的是什么?”四皮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小五一脸茫然,“不知道,看盒子……可能时戒指什么的,是猫儿姐让我给哥的。”   三子叹了口气,看来两人还是遇到了。   李勾苗终究没有找到那日遗忘的手机,幸亏号码上了户,还能重办,只是手机里的那些联系人和工作记录是没有办法找回来了。   “真难得,你居然有空找我。”严冥一出公司电梯,就看到了等在大厅的人。   “有没有空?请你吃饭。”李勾苗收起膝上的电脑,起身穿上了外套。   严冥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又是亲自上门,又是请客吃饭,是不是又想坑我?”   李句苗靠在沙发背上,一手提着包,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亲自上门呢,是因为手机刚换,没有你号码了,正好在这边有些事,就顺道过来了,至于请你吃饭吗,是待会有些体力活需要你帮忙,怎么样,解释得够清楚了吗?”   “这样的话,那地点可不可以我选?”严冥往前凑了凑,一副得意的样子。   “可以,不过要在m商城半个小时的车程范围内。”见他答应,李勾苗提起包往外走。严冥不时和路过的员工点头回礼,也不忘跟上她的步伐,“放心,你家一定在车程内。”   “去我家?也行,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饭桌上的菜还正常,只是为什么要喝粥?难道这就是说的心里准备?“你……难道在减肥?”他挑了挑碗里的粥。   “金毛牙口不好,喝粥正好。”说着指了指桌边正在吃饭的金毛。   “骨汤粥,这家伙待遇比我还好。”严冥看了眼狗盆,颇有微词。   “要是吃不饱,这里还有面包。”李勾苗指了指茶几。   严冥叹了口气,算了,谁让他自己选的呢,“对了,听说你现在负责度假区的设计,进行的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   “目前还算顺利,不过就算要帮忙,也不能找你呀,瓜田李下,难免有嫌隙。”他的严氏与LD有竞争关系,再怎么样,生活和工作还是要区分开的。   知道其中的要害,严冥也没有再问,只是聊一下其他无关痛痒的话。   饭后,休息了大概半个小时,李句苗就将人带到了m商城上的俱乐部。   “跆拳道?拳击?据我所知,你最近并不闲啊。”严冥看着场中的激烈搏击,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有些这个兴致。   “过几天有个比试,这两天你先陪我练练。”好久没动手了,不知道有没有生疏。   “算你有眼光,不是我自夸,五岁开始我就被老爷子抓去练自由格斗,现在连我那特警堂哥都不敢轻易与我交手了。”   严冥倒是没有夸大,他虽然整天一副养尊处优、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理解他的人都知道,那些只是他保护色,真正的他不但身手不凡,还善于谋略,只要是他认真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这也是李句苗找他帮忙的原因。   “你技巧上还可以,但是力量不行,如果碰上力气大又经验老道的,你会吃亏。”严冥直言不讳地指出了她的不足。   “所以请你这个军师来帮忙啊。”李句苗一点都不惊讶他能在简单过招后就发现了她的不足。   “只有几天时间,增加力量是不行了,只能在技巧上提高了,回去之后我给你发个视频,你照着那上面学,明天晚上再实战演练。对了,那视频是我堂哥那里拿到了,不能外传。”   那你还传给我?李句苗忍不住腹诽,“虽然时间紧,但如果你有事的话,可以和我说。”   “这可不行,怎么说今天之后,你也算是我半个徒弟,到时候输了,丢的可是为师的脸面。”说着,严冥看了看时间,“走,今天先到这儿,我带你按摩去,诶,你这什么表情?正经点,走了。”说着拉着她去换衣服。   按摩室很大,中间有一道屏风将两个按摩床隔开,服务员很贴心地为两人准备备茶水点心,并做好前期准备。按摩师是一对盲人夫妻,也不多话,除了必要的询问。   “我说你不要整天除了工作就是躺在家里带狗,没事也要有一些休闲娱乐,不然一点趣味都没有。你以前不是样样都会吗?不能一丢就全丢了呀。看看其他女的,谁不是赚了点钱就天天逛街,去美容院的,再看看你,啧啧,我都不想说了。”   “嗯,还是严少会生活,整天活色生香的,我自愧不如。”李句苗闭着眼,享受着难得的舒适。   “好好说话,干嘛人身攻击!我这是教你生活,得虚心接受,知不知道?算了,以后师父带着你。”   李句苗笑了笑,“那徒弟先行谢过了,不过徒弟课业繁重,希望师父高抬贵手。”   “要不你直接改投到为师门下,这样为师也好照顾你不是?”严冥也跟着笑了起来。   “拜你为师,已经有悖师门了,如果改投,那就是背叛师门了,徒弟初入江湖,根基不稳,如果朝秦暮楚,不免在江湖中名声不好。”   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贫嘴中,一场按摩就做完了,两人才一出包间,就碰上了个人。   “诶,是你呀?这是……严少?!真是巧!”苗灵见两人从套间出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苗小姐,看来婚期将近,越发光彩照人啊。”严冥朝她点了点头,一旁的李句苗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严少真是会说话,你们这是按摩呢?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对两人挥手道别。   “你们认识?”待人走后,严冥问道。   “不认识,就见过一面,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李句苗笑得有些无奈,只是别人这么热情,她也不能拂了人家面子。   “你不知道她是谁?苗灵,军区大院出来的,爷爷是老司令,父母都在政府任要职,几个叔叔都是大商,说起来,你们e创,她二叔也有是股东之一。她自小在国外读书,不久之后,就会成为LD的董事长夫人。”严冥看了眼身边的人,见她没什么表情,有些不解,她与阳臣不是旧爱吗?   似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李句苗不吝为他解惑,“我与LD现在只有工作关系,与LD的董事长是旧友,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这几年你不是清清楚楚地看着吗?你难道是期望我去插上一脚,给你演一出新欢旧爱的戏码,娱乐一下你的生活?”   严冥耸了耸肩,“当我没说。”   ☆、第二十六章 谋划   李句苗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被娱乐的价值,只是当花边新闻摆在面前时,她才意识到了这一点,目的无非是借某某董事长大婚之际,扒一扒情史博眼球,而她不幸就在其列。   “这是你?我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像,这变化也太大。”林姐看着报纸问旁座的人。   李句苗瞟了眼报纸没有说话,她说的那张照片年代有些远,而且很模糊,但大致可以看出是在乐都的时候拍的她和其他人的合照,过去的事,她不愿再提,虽然如今被人翻了出来,但她没有理会的打算。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种态度纵容了有心者的变本加厉,很快各种版本的说法就横空而出,而种种说法无疑是要将她塑造成一个见钱眼开、唯利是图的人,并借此来拔高未来的LD董事长夫人。   “都这样了,你还能无动于衷地坐在这里上班?”林姐看着那些气人的报导,忍不住拍桌子,她的为人,她是知道的,工作严谨负责,生活单调得可怕,哪有报纸上说的不堪?什么打架斗殴,吸烟喝酒,为爬位不择手段,厮生活混乱等等,亏他们想得出来!   “是有些过分了。”李句苗看了眼报纸,凡是与她有过往来的人,基本都见了报纸,再不制止,只怕家里也会受到牵连。如此想着,她拿出手机给严冥打电话。   “终于忍不住了?说吧,要怎么做?”   “帮我查一查背后推手是谁,然后帮我给凡是发过我的相关消息的杂志社发份律师函,需要提供什么证据我会配合。”李句苗皱着眉头道,她并没有想过自己的事会将周南、年井、宋明和严冥甚至三子都牵扯进来。   “知道了,我会先控制事态进一步恶化,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去打扰你的家人。”严冥知道家人对她的重要性,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初她离开乐都,也是为了她的家人。   “谢了。”李句苗认真地道,LD的项目,现在已经到了要关键时候,她自己实在没时间处理这事,这时候,他能什么都不问就接下此事,她真的很感激,她知道,作为公司的董事长,他只有比她更忙的份,只是现在有能力帮她的,也只有他了。   李句苗约到三子,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怎么有空约我出来?”三子看了看对面明显睡眠不足的人。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想找个人练一练。”李句苗带着他到了俱乐部。   “看来是谋划已久了。”三子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场地。   “作为你未来的小姨子,我一直想着应该要表示一下,不知道你对今天的安排满不满意?”李句苗朝擂台的方向偏了偏头。   “满意,怎么不满意?不过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三子苦笑道。   “哦?我倒是刚好相反,希望你能全力以赴。”李句苗换好衣服,先进了擂台。   三子知道她的担心,在和句青好之前,他确实有混过一段日子,但是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之后他就已经收心了,不过她不放心,想通过这种方式给他警告,他是很理解的。   两人上台后,都没有立即动手,因为虽然两人都很了解对方的招数,但毕竟那是六年前,现在对方的改变有多大,双方都不清楚。   忽然两人同时朝对方攻去,只是都警觉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在错身的一瞬间,三子锁住了那只攻过来的手,而李句苗直接在他下一步动作之前,一手固定住被抓住的手,屈膝朝他腹部袭去,发现她的动作,三子迅速退步抬腿压下那只袭过来的腿,稳稳踩住她的脚。   李猫儿索性放弃被制住的手,抬手朝三子脸上攻去,在他后仰躲避时,抬起另一脚再次攻他的腹部,三子连忙用另一手去挡,只是力道不及,还是被踢了个正着。他痛得松开了她的手脚。   李句苗揉了揉被抓痛的左手,虽然先击得手,但她清楚地知道,他刚刚只是在试探,并没有真正动手。   三子站直身,笑着道,“注意了,我要认真了。”   “求之不得。”李勾苗移正护腕,跟着笑了笑。   三子再次出手,拳风明显要霸道很多,不过李勾苗反应也不慢,虽然不能在力气上胜过他,但是在速度上要略胜一筹。她躲过他的再次劈过来的手刀,迅速转到他身后,想要还他一击,不过又被他反手拦了下来,在被他制住之前,她快速收回手,后退一步,只是三子似乎已经料到了她的动作,直接伸手抓住她,来了个过肩摔。李句苗用腿立住,只是一只手被抓着,还不能起身,她直接分腿坐在地上,上手合力拉住他的一只手,在他躬身之际,合腿,抬起一只朝他头部踢去,三子迅速用另一只抓住踢过来的腿,如此到了僵局,两人各自松开对方。   “一定要分出胜负?”此时,两人已经满头是汗了。   “当然,以后你要是欺负了李勾青,至少我知道能不能帮她教训回来。”李勾苗双手握拳抬到胸前,已经做好了再打一轮的准备。不料三子却直接靠到了围栏上,“这么说吧,你速度比我快,如果你刚刚手里拿了兵器,我早就挂彩了,以后你要是想要打我给阿青出气,戴上一把刀子准能赢我。”   李勾苗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着靠在了他旁边,“这个主意不错,早知道就不用准备这么久了。”   “这件事是解决了,你自己的事呢?要不要帮忙?”三子看了看她。   李句苗摇了摇头,“严冥已经查出些线索了,媒体那边也已经住嘴并道歉了。”   “这事……阳子并不知情,最近他出国了,你不要怪他。”   “这事本不是他做的,再说他也算是受害人之一,我为何要怪他?”李勾苗看站起身,下了擂台,从柜台给两人拿了运动饮料。   三子不好再说什么,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但他真的不愿看到两个好友从此陌路。   “早些回去吧,我走了。”李句苗挥了挥手,拿起自己的包走了出去。      ☆、第二十七章 局限      李句苗想严冥最近也许是太过无聊,才会在她最忙的时候来烦她。   “我知道以前都是你让着我,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李句苗又一次在自家楼下看到某人时,心里忍不住的烦躁。   “我和你讲,今天的宴会如果不去,你真的会遗憾一年的。你想一想,去的都是你们建筑设计的大牛,而且到会的那些董事长,及其可能会是你的下一个老板,如果你对这些不感兴趣,你去那里吃吃东西也好呀,这次请的是意大利和法国的名厨……”   李句苗看他在那边喋喋不休,一点也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在将金毛交到宠物店后,直接转身走人。   只是严冥早已防备着她,见她要走,连忙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我保证,就这一次,你如果去了,在你手头上的事没忙完前,我绝不会再去打扰你了,当然,你如果主动找我,我是很乐意的。”见她面上有些松动,严冥又道,“你去了之后,想干嘛就干嘛,我绝不勉强你陪我应酬。”   “给我一个理由。”李句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示意他开车。   “你也许不知道,其实你在国内年轻的建筑设计师里挺有名气,在校期间拿过不少有份量的大奖,也参与过几个大工程的设计,前不久你的后现代室内设计作品已经在国外获奖……”   “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们公司下半年有个项目想交给你设计,然后现在想带你去造势。”   “时间,地点发给我,下班后我会过去。”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和她谈工作呢,严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总感觉最近变笨了。   严冥当然不会让她直接过去,一来有违他的绅士风度,二来,他知道她一定不会打扮,多半穿着早上的职业装就去了,这难免会显得他太小气。   所以,为了严少的面子,李句苗饭还没吃就被拉去买衣服化妆了。   “卸掉。”李句苗看了眼镜子里陌生的面孔,毫不犹豫的道。   “是我化的让您不满意吗?您看哪里不好,我给您重新化。”化妆师看了看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清新自然,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只是顾客不满意,他也只能重做。   “挺好的呀,没什么问题。”严冥看了眼镜中人,眼中有些惊艳,话说回来,这是她第一次正式上妆吧。   “你化得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化出来后,变了一个人。”李句苗皱着眉头,坚持让化妆师卸妆。后者看了看严冥,不知如何是好。   严冥在她旁边坐下,耐心的道,“你看这样好不好,这妆咱么就卸了,但是也不能裸着一张脸去,咱们上个淡一点的,这一次,保证是你自己,你看怎么样?”见她点头,他才松了口气。   “我有这么不讲理吗?”看他一副终于搞定的样子,李句苗忍不住笑了笑,“我不是不懂参加宴会的规矩,但是你带我去,不是让我给你的项目预热,让大家认识我吗?如果我顶着一张面具去,这次是认识了,下次我一卸妆,他们只怕就当我是路人了。”   “哪有这么夸张?那些人可都是火眼金睛,只要他们想记住的人,不论你成为什么样子,他们都能记住,再说我要他们记住的是你的名字,而不是相貌。”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需要这些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   “好了,今晚就暂时委屈一下您了。”严冥拍了拍她的肩,起身给她挑衣服去了。   除了应聘那段时间碰过几次高跟鞋,李句苗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悬在空中的感觉了。   “这鞋粗跟的,才五厘米,你能别这样一副走钢丝的感觉吗?”看着旁边一步一步慢慢挪的人,严冥想伸手去扶一把,但又怕她打。幸亏她自己主动抓住了他的袖子,免去他耗费脑力劝说。   “不太习惯,这鞋太累人。”李句苗扶着他的手,随他一去进了大厅。   “严少,来了!”   “金董,好久不见。”严冥与来人握手,偏头给李句苗介绍,“这是金华的金董。”后又向金董介绍,“金董,这是e创的李句苗设计师,我们公司星园项目的设计师。”   “您好。”李句苗朝人点了点头。   金董朝她举了举杯,转而看向严冥“星园项目?前不久拍下的那块地要动工了?严少还真是动作迅速啊!真是后生可畏呀!”   “哪里,哪里,星园项目还在草议,具体……”   见两人谈得越来越深入,李句苗正想着到餐桌边吃点东西,却看了他们专业泰斗级的人物,“梁教授?您好!”李句苗有些激动地走过去,鞠了一躬。   见她没有敬酒也没有握手,而是鞠躬,梁成对这位主动搭讪,打扮精致,面容淡雅的晚辈少了几分不满,“你好。”   “老师在柏林展出的作品,晚辈有幸见过图片,对玻璃和钢结构的运用,精致巧妙,没有一丝多余,晚辈很佩服。”谈到那幅作品,李句苗心里有些激动,一时忘记了这是在休闲的场所。   “一般的评论家,看到的都是下面的功能分区的设计,倒是很少有人注意头顶上的事,你的角度倒是独特,不过当初顶部设计确实是花了我大部分时间。你也是学设计的?”梁成走到一边坐下,示意她也坐。   李猫儿点了点头,“本科学了五年。”   梁成点了点头,“在哪里学的?有没有想过继续深造?”   “M大,有想过继续学,不过我想先实践几年,积攒些经验。”   “看来是柳老的学生喽,他是我同门师兄,这么算起来,我也算是你师叔了,你以后要是想读研了,我可以给你推荐,国内外的都可以。”见两人有些渊源,梁成也很乐意做这个伯乐,“你的想法,倒是很符合国外的教学理念,他们都鼓励学生毕业后,gap几年再继续学习。说到工作,你现在在哪个公司?工作满不满意?”   “多谢梁老关心,我现在在e创,工作还好,上司也给了我不少锻炼的机会。”梁老的热心,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袁江的公司?还行,这几年发展挺快。不过那小子为了拓展业务,倒是荒废了学业,现在就半桶水,说他是我的学生,我都有些不好意思。”想到曾经的得意门生就这样从了商,说不痛心是假的。   “老袁是您的学生?都没听他说过。”李句苗有些惊讶。   “也算是他还懂得保存他老师我的颜面,不说这个了,那边还有我的几个好友,也是建筑设计的,你应该大部分都听过。”梁老拉过她的手就朝另一堆人走去。   李句苗从来没有想过能一次性见这么多编写过他们教材的名家,一向淡定的她一时也有些拘谨。   好在他们聊的是一些专业方面的话题,只是间或问一问她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一场商业宴会,倒是被几位变成了一场学术沙龙。   “好久没有聊得这么开心了,要不我们留念一张。”一位老师提议道,其他人皆是赞同。   “诶,这位小伙子,能给我拍张照吗?”梁老朝背对着他们的一个人问道。   那人转过身时,李句苗脸上的笑滞了滞,不过马上又恢复了自然。那人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衫,袖口微卷着,端着酒杯的手,匀称修长,骨骼分明,看起来成熟不少。   阳像是没有看到她一般,将酒杯递给旁人,给几人拍好照片,就回去应酬了,李句苗也如常和几位长辈聊天,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小苗啊,今天陪谁过来的?”以为和蔼的女教授问。   “严氏的严董,他们要开发星园酒店项目,让我做他们的设计师,所以带我过来学习一下。”李句苗这才想起严冥以及他带她来的目的。   “严氏在国内酒店行业,确实是领军企业。不过严董的为人吗,我不好评论。对了,小苗,你有没男朋友?”   看到一个两个的都亮着眼睛看着自己,她一点也不怀疑,只要她说没有,这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会化身媒婆,“有的。”   女教授难掩失落,一副可惜的表情,“其实我儿子也不错。”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另一位老师倒是个直脾气,“别听你你张老师的,她一心想着找个学建筑设计的儿媳妇继承衣钵以弥补她家小子没学建筑的遗憾。”   其他几位知情的老师皆是哈哈大笑,“其实这里边,也有一段故事……”   严冥站在不远处看着李句苗聊得开心,没有上去打扰。   “严少,一个人呀,你的那位赵小姐呢?”   一女子见他一个人站着,不由上前搭讪。   “你是?”严冥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如果李句苗在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位曾经在她公司门口友情出演过的女子。   “严少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才一个月不到,就将人家忘得一干二净。”女子摇着杯子里的酒,眼神格外地勾人。   严冥看了看时间,如果没记错的话,李句苗家楼下的宠物店十一点关门,再不走只怕赶不上接金毛了,“如果我们曾经认识,那我们交情一定不深,现在吗,我还赶时间,失陪了。”   见他要走,女子假意没站稳,朝他怀里靠去,“你就不怕我说些你的丑闻?”   严冥将人扶正,“这位小姐,站稳了,我的丑闻说的人太多了,不在乎多你一个。”说完朝李句苗那边走去。   女子看着远去的背影,狠狠地跺了一下脚,不过马上调整表情,往另一堆青年才俊走去。   “各位前辈好,我是严氏的严冥,久闻各位前辈大名,幸会幸会。”严冥朝几位鞠了一躬,对李句苗眨了眨眼,后者会意,起身告别,只是一个没注意,身子没站稳,幸亏严冥手快将她扶稳了,才没有在长辈面前失礼。   “小苗啊,常联系,有时间记得来参加我们的学术会!”梁老忍不住叮嘱道。   李句苗点头称是,向各位鞠躬告别。   为了避免意外摔倒,李句苗由严冥轻搂着走出了宴厅,一出门,她就直接将他的手拿开,改为自己抓着他的袖子,一到停车场,她立马换回了自己的鞋子。   “真行啊,我还以为你是个宴会白痴,结果我还没给你介绍,你自己就如鱼得水了。”   “只是恰巧都不擅长交际而已,那些长辈,要不是碍于亲人或是朋友的面子,是不会出现在今晚这样的场合的。”李句苗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所以说宴会还是要选择性地参加一下的,说不定就像今天这样,有意外收获呢。”严冥将车拐进小区,在宠物店门口停下。   “抱歉,今天把你的事忘了,没有帮上你的忙。”李句苗稳住跑出来的金毛,向对面的人抱以歉意。   “行了,进去吧,走了。”说完进车,关门,扬长而去。   往常的项目会议会,因为董事长的到场而变得不同,项目负责人格外慎重,员工们也没了往日的随意。   李句苗进门时,显然发现了不同,她一如既往地在习惯的位置坐下,打开电脑,边听其他人报告边记笔记。   “所以你们是想将这份综合风格的设计提交给董事会?”待他们交流完,一直没说话的人突然问道。   “是的,董事长。经过商议,我们觉得这个方案是最优选择。”项目经理连忙道。   “最优?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曾说过,我要的是一种能够国际化的全新的风格。综合风格?这就是你们商量后的结果?”阳臣将手中的文件一放,正色地看着项目经理。   项目经理看了眼李句苗,低头没有说话。   “现在所有的建筑风格中,适合用于度假村的,各国基本上都已经进行了尝试。在这个基础上,要推陈出新,无非是要有自己的特色,这样就需要根据地方特色进行打造,度假区所在的C城,以古镇和海滩闻名,我也就此进行过相关的设计。”说着,李句苗将自己的U盘插上了会议室电脑,展示之前的设计,“不过古镇风格的度假村设计,很难在国际上推广,走上国际化,毕竟每个国家和地区的文化都不一样。如果真的要打造一个全新的国家化风格,无疑是要建一套度假村标准,依我现在的水平,很抱歉,我达不到董事长的要求,董事长如果不满意现在的方案,可以找别人做。”李句苗一点也没有挑衅的意思,她知道设计关乎一个度假村的发展,所以LD严格要求,无可厚非。   “今天的会先到这,方案的事,董事会讨论后再决定。”阳臣起身,带着秘书出了会议室,其他员工跟着陆陆续续地走了,李句苗收拾好东西,起身去了洗手间。   “那个李设计师也太冲了,那可是我们董事长?她居然这么不给面子!……不过没想到我们董事长真人比照片更帅!”   不论到哪儿,厕所似乎都是八卦圣地。   “我看呐,那李设计师是被美色所惑,来了招欲擒故纵。”   李句苗推门出去,刚刚一边聊天一边补妆的两人顿时禁声。她走到她们身边,低头,洗手,洗脸,擦手,就像没看到身边的人一样。   “等一下!”在她拿了包要出去时,其中一个女员工叫住了她,“那个,不好意思哈,我们就开开玩笑,没有恶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说完李句苗出了门。   不过另一边在人后八卦的人,却没有这么轻松过关。   “……你是没看到那个设计师有多横,对着董事长就说什么你要是不满意就另请高明,说的就像她掌握了真理一样,她也不看看坐在她面前的是谁?再说我们董事长决策有错过吗?……啊,董事长好!”   阳臣看了眼面前的员工,“既然我的决策没错过,那从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上班了。”   回神来的员工一脸不知所措,“为什么呀,董事长,我工作上有做错什么吗?”   “你不是说过吗?因为我的决策没有错过。”   说完直接进了专用电梯,没管身后的一团乱。   这一边,李句苗才走到大厅,就接到了李句青的电话,“明天周末,赵云会到家了来见爸妈,你回来吗?”   李句苗走到大厅坐下,虽然才到五月,但太阳已经越来越厉害了,“我就不回去了,对了,我这里有些东西,我就直接让三子带回来,懒得寄了。”   “随你,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看什么时候有假吧,明天也不要太紧张,爸妈那边早已经交了底,叔伯他们那边也没什么问题。”   “知道了,挂了。”   收完电话,她又给三子打电话。   三子接到电话时,正和阳臣在一处,他走到一旁才接了电话,“猫儿?”   “我这里有些东西要托你带回去,你看你什么时候去我那儿取一下。”   “你在家吗?要不我现在过去?”下午还有个会,现在倒还有些时间。   “也行,我在你们公司大厅。”   三子看了眼正低头看文件的人,“那我现在下来。”   “有什么事就去,我这里暂时没事。”阳臣头也没抬道。   三子本还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李猫儿在楼下的事,被他一说,拿了外套,直接出了门。   李句苗交给三子的是一些补品,顺便给三子外婆备了些,大包小包的,把三子的后备箱占了一大半。   “你真不回去?”三子将后盖关好,问站在一旁的人。   “不了,我怕我一回去会抢了你们的光芒。”李句苗难得打趣道。   “切,我和你姐站在一起可是光彩照人,还怕你那么点萤火?好了,不贫嘴了,走了。”   看着他车离开,李句苗才给老袁打电话,向他交代了今天开会的情况。   “这是先看他们董事会怎么定吧,你发给我的方案我看过,没什么大问题,就目前而言,结合当地特色以及主流做法,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如果他们不满意,就让他们换人吧。”   听了老袁的话,李句苗并没有好过一点,今天阳臣的话,确实给她带来了冲击,因为在设计的过程中,她从来没有想过创造新标准的可能性,虽然即便想过也会被她自己排除,但是那种魄力和远见,正是她需要的。也正是这一次,让她看到了自己能力不足带来的局限。      ☆、第二十八章 护短   几天后,董事会最后还是通过了李句苗的方案。为了尽快定稿,李句苗已经直接到LD办公了,会同LD自己的设计人员,已经不眠不休地将近赶了一个星期,期间小五,四皮都来看过她,不过也没时间多聊。   在具体细节敲定后,李句苗终于有了几天休息时间,闷头睡了一天之后,带金毛溜圈,跑步,吹风成了日常。   “你就不能带元宝去点别的地方?”周南看到躺在公园树荫下的人和狗,忍不住摇头。   “别的地方?公司?酒吧?书店?可惜这些地方它都去不了。”李句苗摸着金毛的头道。   “那去逛逛广场,下个馆子也可以啊,你看你,带着元宝,除了吃就是睡,一点趣味都没有。”   “金毛老了,走不了多远,我呢,工作累了,懒得走了,所以在树荫下吹吹风也没什么不好,是吧,金毛?”   见她拍了拍它的头,金毛配合地唤了一声。   “你就懒吧,我带元宝出去溜。”周南拍了拍金毛的背,抱它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因为早已经习惯了,所以金毛很是乖巧地坐着没有动,只是冲着李句苗的方向叫了几声。   李句苗朝他们的方向摆了摆手,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知道她难得劝,周南也懒得劝,摸了摸金毛的头,带着它走了。   在周南走后,李句苗睡着了,直到雨滴到脸上才幽幽转醒,这时,周南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我带着元宝逛校园,只是雨太大了,今天我就让它睡我这里了。”   李句苗挂完电话,看了看树外的大雨,脱了外套顶在头上,向家走。在快到小区门口时,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她旁边,她往正准备往旁让一让,但见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   “上来。”看她站在雨里没有动,阳臣忍不住开口。   李句苗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区大门,又看了眼车里黑着脸的人,还是开门坐了进去。   虽然顶了外套,但是衣服和裤子早已湿透,水滴沿着衣摆和裤腿,直接滴到了车里,不一会儿,她坐的地方就一片水渍,不用想都知道,座位也已经弄湿了。本来她还想着提醒他去车店烘干一下,不过见他一脸不想说话的样子,她也没了那份心思。   汽车驶进小区,停在了李句苗住的那栋的停车场。   “我走了。”李句苗说完开门下车,不料另一边的车门也被打开了。   “走啊,我饿了。”见她又站在那里不动,阳臣开始催人。   李句苗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他是没吃午饭吗?她快步跟上去,和他一起进了电梯。   阳臣这是第一次到李句苗的小窝,地方不是很大,但一个人住足够,房里不够整洁,但也没有很乱,除了地上的小孩玩具以及茶几上的一堆东西,其他东西的颜色,基本上用黑白灰就能概括。他走到沙发处坐下,觉察到坐到了东西,掀开毯子一开,下面一堆图纸,几只铅笔,几把尺子。他将东西往一边挪了挪,才又坐下。   “你先吃几片面包垫一垫肚子,我去给你煮碗面。”冰箱里实在没有什么菜了,只能煮面了。   “先去把衣服换了。”见她还穿着湿衣服,阳臣忍不住皱眉,刚刚以为她去换衣服了,没想到她进的是厨房。   李句苗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皱巴巴,湿乎乎的,穿着确是难受,“那你先坐会,电视遥控在茶几或者沙发上,你自己找一找。”说完进了卧室。   阳臣看了眼桌上,饼干、罐装咖啡、狗罐头、各种膨化食品、眼镜盒、各种画工笔……满满的堆了一桌子,一点缝隙都没留下。沙发上除了刚刚挪开的东西,书、电脑、抱枕、毛巾……也占了大半个地方。如果真的要找东西,根本无从下手。   李句苗换好衣服出来,见他坐在那里没动,走过去,在桌子一角摸出遥控开了电视才进了厨房。   电视上放的是记录片,阳臣没有换台,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偶尔注意一下厨房的动静。   “面好了。”李句苗将面放到餐桌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碟酸辣萝卜,“没做多少,你稍微吃一点,不然晚饭该吃不下了。”   时隔多年,看来她厨艺倒是长进了不少。他看着在客厅里忙来忙去的人,心里突然变得十分柔软。   因为屋子很多时候都是周南在整理,所以李句苗对收拾屋子并不在行,但是家里有人在,总不能自己把人丢在一边去睡大觉,总得找些事情做不是?只是她两手拿着东西,不知道该怎么放,总是拿着一样,脑子里又想着另外一样,瞎忙了一阵,反而让屋子越来越乱。   阳臣早已经吃完,坐在一边看她忙,在事态变得更糟之前,他终于忍不住卷起了袖子,“给我吧。”从她手里将东西拿了过去。   “狗粮平时放哪里?”阳臣扬了扬手里的罐子。   “电视左边的柜子里。”   “画图工具,图纸呢?”“沙发旁边的书架上。”   “零食呢?”“阳台上有个白色盒子。”“地上这些玩具?”“阳台上的黄色盒子。”“充电器,还有这些数据线。”“茶几下的抽屉里。”……在两人一问一答中,客厅渐渐变得整洁有序起来。   “还有什么要收拾的?”阳臣看了看已经收拾得差不多的客厅。   “差不多了,你歇一会,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了,我去洗个手,自己倒。”   李句面见他自己去了,看了看时间,又要到吃完饭的时候了,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是自己一个人还能吃碗面应付一下,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买一点。   “要出门?要送你吗?”见她穿外套,阳臣放下茶杯。   “不用,就去一趟超市。”她带上伞,揣着钱包就准备出门。   阳臣当然不会放她一个人去,看她空空如也的冰箱,就知道要买的一定不少,外面还下着雨,估计提着东西都有些顾不过来,还怎么打伞?“门钥匙拿上,我和你一起去。”   超市在小区外不远的街角,因为周末的缘故,人比平时要多很多,阳臣推着购物车,李句苗拿着东西一件件往里放。   “这个就快过期了,拿这么多,吃得完吗?”阳臣指了指篮子里的酸奶。   李句苗收回手,看了看日期,又一瓶瓶往回放。   “你以前就这么买东西的?”什么都不看,只要是用得着的就往里放?   “以前都是南瓜选的,我只负责推车和付钱。”   李句苗有些心虚的看着别处。   阳臣叹了口气,“那你接着推车吧。”说着把购物车里日期不新鲜的,拿重复的,牌子比较杂的都放回了回去,问过她需要买什么后,才一件一件地找。   “这个都差不多,随便那选一个就好。”见他拿了两瓶酱油反复看了很久,李句苗忍不住道。   阳臣没有理她,将两瓶都放进了购物车。   “这个,买一瓶就够了。”李句苗小声提醒道。   “一瓶老抽,一瓶生抽,没重复。”见她一脸茫然,直接拿出手机,将搜索结果放到了她手里。   “哦,原来还有这种区别。”她将手机还给他,接下来没敢再质疑他的选择。   两人逛完超市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刚进小区门口,就被人叫住了。   “小苗,可算找到你了。”   李句苗看到车里的人,有些惊讶,“林姐,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了,告诉我你的门牌号,我停好车去找你。”   “我先上去,你在这里等。”说着将手里的伞塞到她手里,自己拿过了她手里的袋子和钥匙,直接进了楼。   “你有男朋友了?挺帅的,不过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林姐停好车,随着她一起进楼。   “上次的八卦,你忘了?”见她一脸恍然大悟,才问道,“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不是公司的事,是我一个朋友。他本来和人谈得好好的,但对方临时撂挑子了,找我来救急来了,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手头上正忙着呢,就想看你能不能帮忙,可是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这不正好下班,我就直接过来了。”   “嗯,说具体点。”   “两口子准备结婚,但没买新房,就想将旧房改造一下,事不多,但是得费些脑力。因为房子就七十多平,两口子要和父母一起住,将来还有孩子,所以空间上,可能有些问题。”   李句苗按了按门铃,“行,那把你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阳臣开门后,李句苗先进屋给她拿鞋子。   “小苗,没想到你喜欢的是简约风啊。”林姐四处看了看,对着洗手的人道。   “很奇怪吗?你先坐,我去做饭。”   林姐连忙拉住她,“厨房里有人在做饭,你就别掺和了。”   “嫌弃我的手艺?”李句苗忍不住用眼角盯着她。   “哪有,完全是厨房里下厨那位的手艺只怕以后再也尝不到了,所以机会难得,我不想错过。”   “这样啊,你很遗憾地通知你,你失去了唯一一次尝我手艺的机会。”说完,认真地拍了拍她的肩,转身去了厨房。   林姐笑着摇了摇头,知道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出来,索性自己看起电视来。   见他切菜洗菜井然有序,李句苗索性不去打扰,准备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冰箱,只是一打开冰箱门,就发现里面满满当当地都放好了,她摸了摸鼻子,“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没有。”   ……“有什么找不到的吗?”   “没有,我在柜子里看到了这张表。”说着指了指案台上的纸。   “表?”李句苗好奇地凑近看了看,“哦,应该是南瓜留的,写的挺详细的。”   看她那有些迷糊的样子,阳臣嘴角忍不住弯出弧度,“他倒是帮了你不少。”   “他家金毛也没少在我这里蹭吃蹭喝蹭睡。”看着他一片片的切肉,不知不觉就想到了金毛。   阳臣将切好的菜装到碗里,“好了,我要炒菜了,你先出去。”   李句苗看了他一眼,而后有自知之明地回了客厅。   “陪我看电视吧。”见她从厨房出来,林姐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怎么她有种这个家不是她的感觉?李句苗看了眼正在放的动画片叹了口气,索性洗衣服去了。   不得不说,阳臣的厨艺确实不错,连林姐这种口味出奇刁钻的人都赞不绝口。   “希望下次还能尝到阳董的手艺。”临走时,林姐忍不住表达期盼之意。   “下次如果我在的话,给你做。”阳臣朝她点了点头,起身收拾碗筷。   李句苗将林姐送到电梯口,陪她等电梯。   “你们关系这么好,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林姐推了推身边的人,眼里闪着光。   “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这次因为工作才碰到的。”想到以前,李句苗有些恍惚,这么多年了,兜兜转转,他们几个人还是又碰到了一起。   电梯叮的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和林姐告别,她才进了门。   “今天辛苦你了。”看着已经洗得差不多的碗,她能做的只有道谢。   “是挺辛苦的。”阳臣擦着碗道。   “有什么事说吧。”听他的口气,她就知道他有事找她了。   “出去说。”他擦完手,示意她去客厅。   “你不会也让我给你设计房子吧。”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了他那空荡荡的客厅。   “嗯,今天回去,我把图纸发给你,这是钥匙,你可以随时去看,风格的话,我没什么要求,你看着办。还有什么问题?”见她没什么反应,他敲了敲桌面。   “我刚接了活。”“嗯,你可以先做完手头上的事。”“你不问一下你未婚妻的意见?”“房子是我的。”“那行,如果手头的事顺利的话,大概半个月之后给你方案。”   阳臣看了看时间,“你自己看着安排,我先走了。”   从李句苗家里离开,阳臣并没有回去,而是开车去了郊区的私人赛车场。   “不是说好了六点吗?这都八点半了,老实交代干嘛去了?”石晖抬手搭在阳臣肩上,眼睛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阳子哥来了,我们已经赛过两轮了,一胜一负,第轮三就靠哥了。”小五从车上下来,一身黑皮衣、牛仔裤、马丁靴,看起来十分酷帅。   “你三哥和四哥呢?”阳臣拿开肩上的手,看了看周围,并没有看到两人。   “三哥看青姐去了,四哥有事走不开,不然我怎么会让他过来?”说着不满地朝石晖的方向看了一眼。   石晖气道,“要不是他们那边使诈,我能输吗?你小子能不能讲点道理?”   “讲道理?我和你讲道理,他们会和你讲道理吗?这可是这争地盘诶,又不是过家家……”   “行了,和我讲一下他们的情况。”止住两人的斗嘴,阳臣开始熟悉赛道。   “吴帮那边趁着天黑,在路上布了很多暗钉,趁这下雨,还造了几处滑坡,只有他们自己有地图。如果只有这些我们还能应付,只是他们在沿路安排了人随时设路障,我跑的时候,就是被他们从披上推下的石头砸了,才在最后一路口失了先机。”石晖说着,又凭着记忆,在路线图上画出了有暗钉和滑坡的地方。   “哟,这一场阳少亲自上啊,真是吴某的荣幸。”吴东靠在门框上,转着食指上的金戒指。   “吴当家亲自来请我们,也是阳某的荣幸。”   阳臣将外套放在椅子上,解了领口的两颗口子,然后从小五手里接过了车钥匙。   “哪里,哪里,阳少请吧。”说着让开了路,朝外伸了下手。   雨后的山道,比平时要湿滑,夜晚光线暗,路上又布满障碍,使得本来狭窄的路更加难走。   阳臣紧轰油门,待棋一落下,车直接冲了出去。   远远的,只能偶尔看见间或闪现的车灯光,听见急转弯的声音。   “我哥出马,你担心什么?”见身边的人靠在车盖上抽烟,小五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   “阳子是强,但是吴帮那些人是铁了心要独占G城市场,又岂会不防着阳子?依他们的行径,只怕会变本加厉,阳子未必能全身而退。”   小五看着黑幽幽的山,一时没有说话,他从没怀疑过阳臣的能力,也知道,无论吴帮使什么招数他都能挺过来,但是代价是什么,他猜不到,也不敢猜。   不知过来多久,引擎声渐渐变大,灯光也越来越亮。   首先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是吴东的赛车,而阳臣的车紧紧咬着没放,而后一齐转弯,消失在树荫里。   小五和石晖盯着路口,当阳臣的车出现时,两人同时松了口气,但很快两人同时意识不对劲,他的车摇摇晃晃的,即使过了终点速度并没有减下来,直到撞到一边的护栏,车的整个前半截都陷到了护栏里。   “你快去开车过来!”石晖推了推小五,自己忙跑过去救人。   李句苗当时正在画图,接到电话后立马赶去了医院。   “怎么伤的这么重?”看着头上和手上缠着绷带,还昏迷中的人,李句苗不觉中皱起了眉。   “和人赛车,刹车失灵了。”小五如实交代,要不是三哥和四个都不在,他也不会擅作主张去打扰她,“姐,哥这边先麻烦你看着,我出去办点事。”   “如果是直接去揍人的话,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呆着。”看他火气冲天的样子,不用猜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是姐,我忍不下这口气!”小五红着眼道。   “谁让你忍了?”李猫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小五乖乖地站着,心里有一丝委屈,“那姐说怎么办?”   李猫儿想了想,拿出手机给严冥打了个电话,“你在这儿看着人,我出去一下。”   小五看着她走出去,想问一下,但被她一个眼神扫了回来。   “今天我算是见到你姐的真容了,只是我不知道你这么怕她。”一直被忽略的石晖,见他站在门口,一副想追去又不敢追的样子,忍不住调侃。   “你懂什么?那是怕吗?那是尊敬!不知道就别瞎起哄。”小五的委屈终于找了突破口。   好了,捅了马蜂窝了,“好好好,我不懂,我错了。可是你姐就这么去了,你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姐能耐着呢!”话虽这么说,但他面上的焦急是藏也藏不住。   “是是是,何况还有严冥在,应该没什么问题。”石晖不动声色地开解道。   “严冥那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趁我们和姐闹矛盾的时候趁虚而入,把我姐骗走了。”想到这里,小五又是一通气。   石晖干脆不说了,反正不论说什么都是错。   另一边,李猫儿出了门,直接坐车到了严冥说的地方,听严冥说,吴帮的人今晚会连夜赶回G城,机不可失,直接在路上动手省事。   严冥给她找的是一辆改装的悍马,挂的是即将报废的车牌。拿到地址,李猫儿直接开车上了高速等在了岔路口。   在凌晨四点左右,她终于看到了吴帮的车,前后四辆,据严冥的消息,吴东坐的是那辆加长林肯。她带起口罩,换挡,松开刹车,直接加速冲了出去,在贴近林肯时,一个转弯,汽车尾部狠狠地撞上了林肯的车头,在司机反应过来前,直接倒车,又撞了上去。   前后的车反应过来,立即将悍马围了上来,李猫儿迅速将车身打直,贴着林肯,往里挤。   车尾不断地被后面的车撞着,但她就像不知道一般,没有一丝要让开的打算。右边的车见她不动,直接转头朝她撞了过来。她看到时机,一脚油门,加速撞开了前面的车,前车划出一段直接撞向了护栏,李句苗一个转弯,扬长而去,后面的车反应不急,撞在了一起。听到后面的撞击声,她扯了扯嘴角,吴帮的车一过收费站,后面的车就禁止通过了,所以现在撞在一起的只有吴帮的几辆车。   她将车直接开到了汽车报废厂,戴上帽子直接走人。   ☆、第二十九章 私宴      “姐,今天凌晨高速上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小五凑到李猫儿面前,小声问。   “不然呢?”见人还没醒,李猫儿将保温桶放到了一边。   “当然是……报应了。”他本想说是她为哥报仇去了,可是怕她还在生阳臣的气,只得生生转了话头。   “行了,熬了一夜了,你们俩回去休息吧,这里我先看着。”说着开始赶人。   石晖跟着小五出了病房,“就这样走了?你没看到你姐那双眼睛?一看就是睡眠不足。”   “不然怎样,我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我姐铁定直接将我扔出来。”   “你这姐,真行,人吴帮四辆车,近二十个人呢,她单枪匹马就上了,还弄得那边人仰马翻。”虽然以前也听说过李猫儿一些事,但亲自经历,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那是,只要我姐要做的事,就没失败过!……当然,除了做饭。”小五自豪得说完前半句,心虚之下,又诚实地补上了后半句。   李猫儿不知道两人关于自己的谈话,见阳臣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直接坐在床边工作,只是因为睡眠不足,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阳臣醒过来后,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睡着的人,膝头上还放着资料,笔还握在手里,鼻梁上的眼镜已经滑到了鼻尖,镜片下青色的眼圈以及微微皱着的眉头,让人看着忍不住心疼。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注视,他皱了皱眉,示意进门的三子和四皮禁声,见椅子上的人并没有被打扰才松开了眉头。   “怎么样,还好吗?”见他有些虚弱,三子将提过来的东西放到一边,低声问道,虽然进门见到椅子上的李句苗,他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过来。倒是四皮有些激动,朝三子挤了挤眼,在阳臣没注意的时候,指了指李句苗的方向。   “没事。”阳臣看了眼打着石膏的左手,看来没有两个月是好不了了。   “你醒了?医生来复查了吗?咦,你们来了?”李猫儿取下眼镜,揉了揉眼。   见她看过来,四皮开心地就要说话,但被三子在一旁拉了拉。   “怎么了?”李猫儿将膝盖上的东西放到一边,站起身倒水。   “没事,我们就顺道来看看阳子,既然他没事,我们先走了,对了我提了些汤过来了,你们呆会记得喝。”见她递过来水,三子摆了摆手,拍了拍四皮,自己先走了出去。   “先走了,下次在聚。”四皮抬手朝李猫儿点了点,也跟着出了门。   李猫儿将床头摇高了点,将水放到了阳臣手里,“病历本放哪了?”   “床头抽屉里。”阳臣喝了口水,沙哑的喉咙才舒服了一些。   李句苗看完病历本上的禁忌事项,打开三子提过来的保温桶看了看,骨头玉米汤,正适合病人喝,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李句青熬的。   见她自顾着低头盛汤,阳臣本想说些什么,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李猫儿将碗放到阳臣面前的小桌上,才从沙发上的外套里摸出了手机。   “喂,什么事?”李猫儿半坐在沙发扶手上,眼睛看着窗外。   “我把元宝送回来了,你怎么没在家啊?”周南熟门熟路的从门口地毯下摸出钥匙,开了门。   “在外面有些事,如果没吃中饭,冰箱里有菜,你自己做。我一时回不去,你走的时候记得给金毛备晚饭。”   “知道了,诶……真是奇观呐!你居然动手收拾屋子了!”看着整洁的客厅,周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还好吧?”她不会是遇上什么事才有了这番变故吧?   “瞎想什么?好了,挂了。”聊完电话,李句苗看了看时间,是时候出发去看房了,于是对喝汤的人道,“你未婚妻不过来吗?”   “未婚妻?这事没必要让她知道。”他如常地喝着汤,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这样……那你有事的话就叫护士,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她想了想,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走?……晚点还过来吗?”刚刚听她打电话的愉悦心情瞬间消失殆尽,浓浓的失望让他只能低头看着桌上的汤,但是他还抱着一丝期望。   “如果进展顺利的话,应该来得及给你送晚饭。”李句苗拿上外套和包,出了门。   李句苗从雇主家出来之后,就接到了严冥的电话。   “那边没有把事情闹大,事情解决了。”   “谢了。”虽然吴帮无意将事情闹大,但交警那边没有他打招呼,事情不可能这么容易解决。   “嗯,那你报恩的机会来了,今晚有个宴会,你和我一起去。”   五月的天气虽然已经开始转热,但是昼夜的温差很大,即使是穿了外套,但还是有些凉意,李句苗抱着手里的饭暖了暖手,敲了敲病房门。   “请进。”   是陌生的声音,李句苗打开门,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中年男子。   “这是我大舅,大舅,这是句苗,李句苗。”见她进来,阳臣介绍道。   “叔叔好。”李句苗将饭盒放到一边,向人问好。   “原来是猫儿,来给小臣送饭啊?别站着,过来坐。”大舅看了阳臣一眼,朝李句苗招了招手。   李句苗示意阳臣吃饭,自己搬椅子在一旁坐下,如果没记错,这位大舅经营着自己的招投标公司,经常与政府官员和商人打交道,所以喜欢观察人,李句苗虽然不介意被人打量,但多少有些不习惯。   “经常听小臣提到你,今天算是见到真人了,怎么样?我家这小子没有给你惹蛮烦吧?”许是看出了她的拘束,大舅开始拉家常。   “我经常给人添麻烦吗?”阳臣皱了皱眉头。   “哟,别不承认啊,你小时候惹的麻烦还少吗?从你学会走路就追着小狗跑……”要不是看到阳臣越变越黑的脸,他大有一件件数下去的打算。   李句苗笑着听着,觉得小时候的他倒还有些可爱。   大舅朝她挤了挤眼,小声道,“从小爱面子。”   李句苗点了点头,何止是要面子,简直是死要面子。   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交流,李句苗直接挂掉了手机,但也起身道别。   “回家?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见她要走,大舅准备让司机送一送她。   “不麻烦叔了,我呆会儿还有些事,已经有人过来接了。”   直到人走,阳臣都没有出声,将没动几口的饭菜放到了一边。   “怎么了,还没和好?”大舅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症结。   “不知道。她从不会主动找我,也不关心我在做什么,就连知道我要结婚了,也从不问一句。”阳臣突然感觉有些累了。   “这事舅舅帮不了你,不过你爸爸应该蛮有经验的。当年你妈妈还没开窍就就被你爸盯上了,后来开窍了喜欢上别人,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还是把你妈妈骗到了手。 ”想到去世的妹妹,大舅面上有些怀念和柔和。   “得到了又不知珍惜,那当初为什么又要去霸者不放?”阳臣冷笑一声,如果不是遇上阳毅,他妈妈也会过得开心些。   “你妈妈的事,其实不怪你爸……其实你爸他对你妈很好。当初你爷爷反对你爸经商,不但没帮他,反而向他施压,处处掣肘,我曾经提出要帮一帮他,但是你爸说,如果接受了我的帮助,你妈妈在你外公家就没了底气,所以不要我们的帮助。他想证明给我们看,你妈妈并没有跟错人……你妈知道你爸忙,所以生病的事一直瞒着你爸,你爸知道后很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他还是熬夜工作,想尽快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安心陪你妈治病,只是……你妈没有撑几天就去了。”   “他从没有和我说过这些。”每次见面,他要么是指责他要么是指示他,从来都只顾他作为父亲的威严。   “你爸爸那块石头,他哪会说这些,当初要不是喝醉了,也不会和我唠叨这些。”大舅拍了拍阳臣的手,“好了,公司还有些事,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明天我让你舅妈给你炖点汤拿过来。”   阳臣点了点头,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严冥这次带李句苗参加的是一场私宴,是严冥的大伯举办的,参加的都是商界巨头。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李句苗看了看场内的人,虽然她不怎么看新闻,但不少人都在杂志封面看到过。   严冥一面笑着和路过的人握手,一面低声回道,“带你来见世面,顺便给你介绍几个人。”   “我又不经商。”李句苗看了他一眼,“想拿我当挡箭牌就直说。”   “反正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做事,我放心。”   严冥笑得一脸真诚,李句苗也没法再说他什么。   “阳叔叔,您来了!”看到走近的阳毅,严冥率先打招呼。   阳毅最先看到的是一旁的李句苗,但还是不动声色地与严冥打招呼。   “阳叔叔能来,我大伯一定非常高兴。我带您过去?”严冥轻拍了拍李句苗的手臂,示意她跟上。   在这里碰到阳臣他爸,是李句苗没有料到的,几年未见,他多了些白头发,但看着还很精神。   “在做建筑设计?”在空当时,阳毅走到了李句苗身边,从一个小混混到名牌大学的学生再到企业设计师,他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但是他能看到她的决心。对她,他倒是看走了眼。   李句苗没想到他会主动找自己说话,“嗯,在e创。”   “有没有想过去更大的平台?”阳毅看了看她,她做的几个项目他有关注过,虽然才工作一年,但依她的实力,去更大的平台完全没问题。   李句苗摇了摇头,“我现在的能力有限,也没什么经验,就算能够进大的公司,但遇到大项目还是做不了,不如先做些小项目,积累些经验。”   阳毅点了点头,能够准确地自我定位,不盲目冒进,稳扎稳打,这是很多年轻人都很难做到的,“也好。……最近有和阳臣有联系吗?”   “见过……近期他都在**医院。”李句苗想了想,最终决定告知实情。   “这臭小子!”说完就转身出了宴厅。   “你说了什么?他这么生气地走了?”严冥有点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家事。”   严冥耸了耸肩,没打算再问“我带你去见一见我爷爷。”   “有什么要注意的吗?”见长辈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擅长。   “就陪他说说话,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李句苗点了点头,转头打量严家的宅子,新式的建筑,却是典型的中式风格,不过细看,也能从中找到不少与现代风格结合的痕迹,看来即将要见到的老爷子,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严冥在转角的一张门前停下,敲了敲门,“爷爷,我来了。”   “进来吧。”   洪亮又威严的声音从门里传来,让李句苗突然有了些紧张。   严冥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轻松地笑了笑,才推开了门。   门内是一间书房,左右两面都是大大的书架,正对的落地窗边的藤椅上,坐了一位身穿绸衫,面容清瘦,头发灰白的老爷子。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书,抬眼瞅了瞅进来的两人,“回来了?坐吧。”   严冥带着她在老爷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爷爷,这是李句苗。”   “句苗?原来是只猫儿。那猫儿,你说说看你真是这小子的女朋友?”   老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反倒让李猫儿放下心来,“爷爷目光如炬,什么都骗不了您。”   老爷子哼了一声,将书往桌上一扔,抬手指了指严冥,“你那伎俩骗骗你爸妈还可以,想在我这里蒙混过关,还嫩了点。”   “爷爷,我可没打算骗您,就看您一个人在上边,过来陪陪您。”   “我可不要你陪,你想干嘛干嘛去,别在这里碍眼。”老爷子对他挥挥手,面上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李句苗却从中看出了宠爱,想到家里已经去世的几位老人,她一时对严冥有了些羡慕。   “那……我走了?”严冥起身,朝李猫儿使了个眼色。   见两人都起了身,老爷子佯装咳了咳,“你要走就走,猫儿留下。”   李句苗有些意外,严冥倒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安抚性地看拍了拍她的肩,走了出去。   “你和我家这小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七八年了。”李句苗小算了一下,原来两人认识这么久了。   “嗯,也有挺久了,有没有想过进严家?”   “我自己家挺好的。”她所求的无非是家人的的安康,现在这个已然不是问题,其它的她从没想过。   严老太爷听了,觉得有些意思,“没想过嫁人?你爸妈只怕不会这么想。”   “近几年没有这个打算,如果他们开始催了,就让严冥去顶一顶。”   “哈哈哈,你这丫头,古怪地很,不过我想我家那小子也和你一样古怪,整天在外面都不知道干些什么,喜欢的东西也都奇奇怪怪,你说他一个学金融的,一下子跑去非洲养头狮子,一下子跑去赛车,一下子又投资什么艺术馆,简直乱七八糟。”   “乱七八糟才有意思不是吗?”老爷子虽然看着传统,但从他对严冥行事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个老古董。   “乱中有序才算有意思,如果没有处理乱局的能力,结局就只有失败。唉,算了,你们还年轻,还有时间慢慢体会。”严老摆了摆手,放弃说教。   “听严冥说,这个院子是您自己设计的。”李句苗指了指楼下的小庭院。树木花草,亭台水榭层次分明,错落有致,一看就知道费过不少心思。   “啊,闲来没事,画着玩的,没想到他大伯就真的按着图纸建了这园子。对了,看到那处山泉没?那可不是人工的,而是真的从院外的山间引过来的,想不想尝一尝?”见她点头,老爷子直接将水壶插上电,开始煮水。   “喝凉的也可以的。”李猫儿道。只是尝一下味道,用不了特意烧水喝。   “这水煮茶更好喝,我可很少给人煮茶哦。”   “那我先和您交个底,我不会茶道也不会品茶,所以您不要对我有什么期望,不论什么茶,到了我这里,多半就是一杯解渴的水而已。”   严老爷子听后哈哈大笑,“看来我还真没必要煮这壶水了,不过今日难得心情好,给你煮一回,就算你用来解渴也没关系。”   “那作为回报,回头我给您稍一本庭院设计的书,我老师自己写的教学材料,没有对外出版。”李句苗帮老爷子摆好茶具,坐在一边看老爷子泡茶。   “学设计的?室内室外?”“一般做室内,偶尔做一下室外的,当做兴趣。”   ……   两人边喝边聊,直到严冥来接人,才发现已经到了深夜。   ☆、第三十章 操心   “老爷子很久没有这么晚睡了,刚刚走的时候还让我常带你回去。”严冥边注意着路况,边与她说话。   “嗯,你家老爷子挺有意思的。”从建筑到传统文化,从各地风俗到旅游度假,老爷子都能聊,完全看不出是久经商战的人。   “那你没事的时候多去陪陪他,我家虽然人多,但都忙自己的,而且和老爷子聊得来的也没几个。”   “老爷子最想见的人,你难道不知道?你少玩几次多回几次,比什么都强。”从老爷子的话中,不难看出他对这个孙子的重视。   严冥摇了摇头,“每次见到我,说的都是同样的话,都形成了思维定势了,如果聊一些新的话题,反而会很尴尬。”   李句苗叹了口气,“我很忙的,明天开始也收假了。”   “所以说你有时间再去啊。”听她嗯了一声,严冥心里算是有了数了,她答应的事,还从未食言过。   李句苗回到家时,金毛已经趴在门口睡着了,见她回来,才慢吞吞地起身挪到她身边摇了摇尾巴。   “吃晚饭了没?”她摸了摸它的头,看了眼桌角边的食盆“吃了就回窝里睡去,明天咱们喝肉汤粥。”   金毛呜了一声,挪回了窝里,李句苗洗漱完却怎么也睡不着,留了个台灯,拿了一罐酒,坐在地毯上翻书。   突然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喂?哪位?”   “姐!我,小五,你能过给阳子哥去个电话吗?这会儿三哥和四哥拉都拉不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听他的声音,看来事情挺紧急的。   “哥突然说要去喝酒,可是他现在还病着呢,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姐,你快点,我去看看。”   小五说完就挂了电话,李句苗还没弄清楚情况。   “喂。”   “是我……身体好些了吗?”接通的一瞬间,电话那头还可以清楚地听到三子他们的声音,不过很快就只有阳臣的声音了。   “怎么还没睡?”阳臣坐回床上,看了眼沙发上的三人。   “睡不着,手好些了吗?头还痛吗?医生怎么说吗?”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那你好好休息,注意忌口,明天下班再去看你。”   “你早点休息。”   阳臣挂完电话,抱手看着沙发上的三人没有说话。   三子和四皮在他的目光下倒还镇定,小五却有些心虚地坐立不安,他拉了拉身边的两人,“哥,你早些休息,我们先走了。”   “我养病期间,公司的事就都交给你们了,小五,我桌上的那些文件就交给你了。”   “哥~,能不能给三哥,G城的事我怕做不好。”吴帮那些地头蛇可不是好对付的。   “你三哥要管公司。”没有理会小五可怜兮兮的表情,阳臣直接拒绝。   小五一脸委屈的看着三子和四皮,只是看到两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他彻底放弃了挣扎。   “就可以出院了?”李句苗一进门看到换下病号服的人,有些诧异。   “头没问题了,手可以回去慢慢养。”阳臣将钥匙递给她,用右手提起了床上的行礼,李句苗要去接,他毫不费劲地避开了。   “吃晚饭了没?”李句苗随着他往外走。   “还没,你呢?要不……”“阳少!”   阳臣寻声看去,就看到一头绷带的吴东还有他的几个属下,“吴当家。”   “没想到我们再见面是在这里……这位是?”   见他一副极有兴致的样子,阳臣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一步,恰好将李句苗挡在了身后,“一个朋友,吴当家这是怎么?”如果没记错,他们应该前天就离开这里了。   “手下开车没注意,撞了一下。”他嘴上说的轻松,眼睛却看向了阳臣的身后。   “那当家的注意休息,我们还有事,先走了。”阳臣朝他点了点头,转身牵过李句苗欲带她离开。   “不知道这位小姐对赛车感不感兴趣?”吴东偏头,直接对上了李句苗的视线。   “吴当家还是多注意休息为好,少操些闲心有利于恢复。”李句苗向旁走了一步,从阳臣的遮挡下走了出来。   “你!”吴东的手下见她态度不好,就要向前教训人,被吴东一手拦下。   “我们下次再见。”吴东笑了笑,带着人离开了。   “你怎么认识他?”在人走后,阳臣问身边的人。   “不认识。”上次虽然撞了他的车,但直到今天,才知道他长什么样。   “哦?那你为什么对他有敌意?”阳臣知道,她平时虽然有些冷淡,但对陌生人,不至于那么冲。   李句苗挑眉看了他一眼,“看他不顺眼,不行吗?”   见她难得一副你要怎样的样子,阳臣展颜一笑,“行,你想怎样都行。好了,走吧,回去吃饭。”   “你那里有做饭的东西?”李句苗不大相信的看了他一眼,以前要不是她偶尔会炒几次饭,他那里的厨房只怕早就成了杂物间。   “就缺一个厨师。”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李句苗没有说话,跟着去了车库。   阳臣的房子,和上次见到的没什么变化,李句苗放下包和外套就进了厨房,虽然看不出经常动火的痕迹,但东西比她那儿的还全,冰箱里也塞得满满的。   “吃清淡点?”她查看着冰箱,对站在厨房门口的人问道。   “好,米在这边桶里,调料在……”阳臣给她讲完东西的位置,并没有离开,而是靠在一边,看着她煮饭,洗菜。   “你站这儿干嘛?”瞄到他没走,李句苗有些不解。   “躺得太久了,站一站。”   李句苗没有再顾他,自顾地做饭。   “你有电话。”听到铃声,阳臣不禁提醒道。   “你帮我接一下。”李句苗忙着洗菜,没有腾出手。   “在哪儿呢?公司和家都没人。”阳臣还没说话,电话那头的人就忍不住问道。   阳臣看了眼厨房的方向,走到了阳台,“她不方便接电话,你找他有事?”   “你是谁?猫儿呢?”严冥忍不住皱眉。   “我是阳臣。”   “原来是阳少,你让她等一下有空了给我回个电话。”严冥摸了摸金毛,起身离开了宠物店。   阳臣挂完电话回到厨房时,李句苗已经在炒菜了,“严冥让你待会儿给他回个电话。”   李句苗嗯了一声,将青菜倒进了锅里,瞬间房里就只能听见锅里发出的滋滋声。   “你和严冥……很熟?”在离开后,他便特意回避她的所有消息,直到他回来,才发现,严冥似乎成了以前的他,一直陪在她身边。   “认识了七年了,能不熟吗?”李猫儿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原来在他离开前,他俩就有交情了。他回到客厅,坐在沙发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不吃?不舒服?”看到他拿着筷子没有动,李猫儿不禁问道。   “猫儿。”“嗯?”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阳臣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   “问什么?”   “问什么?!”阳臣笑的有些苦涩,“过去的六年我过得怎样?做了什么?为什么不去找你?又为什么会订婚?这些你都不感兴趣,是吗?”   李猫儿愣了愣,他说的这些,她不是不关心,只是现在,她已经没有立场关心这些了。再见以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两人的过去,又如何面对两人的未来。在没有想清楚之前,对他的接近,她尽量平常对待,告诉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终将到来,只是在他的未来中,她将是在普通的一个。那么,他现在这番质问,又是为何?   见她默认,阳臣眼中最后的那丝光芒也暗了下去,他站起了身朝卧室走去,“我就不送你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不然你要我怎样?让我做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李猫儿自嘲道,拿了外套和包就往外走。   只是突然圈上她肩头的手,让她不能再走开一步,也许不是不能,只是不忍。   “你承认了”   耳边湿热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动了动。   “别动,伤口疼。”阳臣抱着她没有放手,就这样站在门口。   “你先松开。”李猫儿有些发热,示意他松开。   “不走了?”见她点头,阳臣才牵着她走回了桌边坐下,一直没有放开。   “你这样牵着怎么吃饭?”李猫儿抬了抬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我不介意你喂我。”话虽如此,他还是适时松开了手,“苗灵,你见吧,我名义上的未婚妻。”见她面色如常,他才接着道,“当初订婚,一方面是家里一直催得紧,不过更重要的是,被人所迫。苗灵的男友丁昊,走的是黑道,苗家是红门,自然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他们的事曝光后,苗家一直安排苗灵相亲,我也是其中一个。”说道这里,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本来两人走走过场,这事就算完了的,怎料被丁昊盯上,以公司新看上的地皮相威胁,让我与苗灵订婚。”   “丁昊为什么会盯上你?”李猫儿突然问道。   阳臣笑了笑,“他不是盯上了我,而是盯上了所有与苗灵相过亲的人。只是发现我符合他的条件而已。一个对苗灵别无所图又能让苗家满意的人。”   “那丁昊怎么容许你们走到了结婚的地步?”想到前段时间听到的婚讯,李猫儿心里有些奇怪。   “本来她在国外,我在国内,两人相安无事。不过前段时间,苗老爷子身体突然变差,才将孙女从国外召回来,催促我们完婚。我家里人当然乐见其成,只有我们两个当事人焦头烂额,当然丁昊也是如此。所以他才整除了前不久的绯闻,希望制造我俩的新闻,让我俩和好,然后安排我对苗灵始乱终弃。”   “通过言语攻击的方式?他是不是脑袋缺根筋?”想到之前事的幕后黑手,李猫儿就来火。   “本来他也不想走这一步的,可是当时我恰好出国,而你又一直按兵不动,所以他才希望你恼羞成怒,主动去找我。”不过最后他的如意算盘还是落空了,因为严冥的介入。他不敢告诉她,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之所以会纵容,完全是想找借口见一见她,只是没有预料到在他出国的时候事情会恶化。   李猫儿冷哼一声,“用我俩的名声来成全他俩!真是好算计!”   见她神情不对,阳臣认真地看着她道,“这事我已经解决过了,你不要乱来。”事情发生后,阳臣也让他损失了一条黑线,想必他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再说丁昊本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虽然他不怕他,但是不想猫儿与他打交道。   见他是真的担心,李猫儿的心火也渐渐熄灭,“知道了,但是对外,你的婚事还在继续,你准备怎么办?”   “这事自有人操心。”阳臣笑了笑,这个烂摊子也是时候扔回去了。   ☆、第三十一章 重聚   小五一进门,便看出阳臣心情不错,他将三子托他提过来的汤放进厨房,在他身边坐下,“哥,有什么喜事吗?”前天还郁闷地要出去喝酒,现在却……面色含春?不会是他眼花了吧?!   “来啦,”阳臣放下手中的杂志,朝客房指了指,“去把那里打扫一下。”   小五习惯性地听从吩咐,只是没走两步就意识到不对劲,又贼兮兮地坐了回去,“哥,是有谁要来住吗?”   阳臣挑了挑眉,“你见过我家客房睡过谁?”   小五想了想,好像是没有,那为什么要打扫?“啊!猫儿姐!”虽然现在这屋没睡过谁,但是以前的客房能睡的只有一个人!见他没否认,小五往他那边蹭了蹭,“姐真的要来?什么时候?要不我下厨吧,姐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呢!”   说完也不待阳臣回答,自顾自地去客房打扫,然后钻进了厨房。   话说回来,自李猫儿走后,小五他们开始学着自己下厨,几年下来,倒是练就了一番不错的厨艺。   李猫儿从客户那里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本还想着阳臣一个人会不会有些无聊,怎料还没开门,就听到了里面的热火朝天。   “姐,回来啦,快过,我马上上菜。”小五冲着门口招了招手,进了厨房。三子、四皮扬了扬手里的牌,向她打招呼。   李猫儿看了房里,除了三子、四皮,倒还有两张新面孔。   “这是石晖,叫他石头就可以了,那是向晴,石头的女友。”她一进门,阳臣就放下了手里的牌起了身,接过李猫儿的外套挂好。   “嫂子好!”向晴从石头身后探出头,笑眯眯的向李猫儿问好。   李猫儿向两人点了点头,走进厨房洗手,顺便看了看小五准备的菜。   “怎么样?姐,是不是色香味俱全!”小五端了一盘辣椒炒肉,凑到了她面前。   “行了,上菜吧!”李猫儿笑了笑,端起案上的菜,走了出去,小五摸了摸鼻子,笑着跟了出去。   “猫儿,那些粗活就让小五干,你坐下吃就行。”三子将牌收好,拉她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是呀,姐,这些我来就行,你先尝尝味道,看有些什么需要改进的。”小五也跟着道。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李猫儿这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煎豆腐,咸淡适中,外焦里嫩,真正是不错,不由得朝小五竖起了拇指。   小五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给众人盛好饭后,挨着李猫儿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一边给李猫儿夹菜,还一边介绍做法,直到四皮咳了好几次,三子看了他好几眼,他才后知后觉地消停下来。   “要不要来点酒?”四皮突然提议道。   “当然,我们很多年没有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想到过去的几年,三子有些感慨。   石晖看了眼一时默不作声的几人,给向晴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起身从包里拿出了带过来的酒,“看来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它有用武之地了,来,我给大家满上!”说着给几人都倒上了酒。   饭后,石晖和向晴早早地离开了,李猫儿坐在阳台,听三子几人聊天。   “……阳子离开的前两年,乐都的发展渐渐变慢,h城中,与乐都一样的□□越来越多,继续发展下去,只会走向灭亡。在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阳子提出了企业转型。然后,正如你现在看到了,我们有了LD。”三子喝着酒,慢慢地说着,那段日子,他们受了不少白眼,而后振足精神重新学习。各地出差是家常便饭,在黑白两道之间摸爬打滚,比之前管理乐都难了不知道多少,其中的艰辛,一言难尽。   李猫儿只是在一旁听着,她知道改变的艰辛,但没有与他们一起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她不敢妄言她有多感同身受。   “好在那样的日子也就三年,阳子回国后,一切又好了起来。”四皮不愿多提,看着夜空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姐,这次你不会再走了吧?”小五看着李猫儿,一脸认真。   李猫儿愣了愣,她离开后难道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以至于他们心有余悸?“我在乎的一切都在这里,我还能走到哪里去?”   三子几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终究能有个不错的结局。   “怎么一直不说话?”三子几人离开后,李猫儿才发现房里一时有些安静。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阳臣将她圈在怀里,头枕着她的肩膀。   “介不介意说给我听?”   ……   阳臣说了很久,都是他在国外的事,李猫儿安静地听着,偶尔做些回应,知道他睡着。   看着熟睡的人,李猫儿心里有些柔软又有些心疼。她很难想像一个排斥入校园的人,在无依无靠的异国他乡,花了短短三年,从一个小学水平到名牌大学金融系毕业生该经历些什么。她那时候虽然底子差,但至少有人辅导,而且语言不是问题,她花了八年才完成的学业,而阳臣,仅花了三年,就功成圆满。他那时候,一定很苦吧。   对于当初的离开,李猫儿头一次觉得有些后悔。如果当初她不走,阳臣不会远走异国他乡,有阳臣在,乐都转型时,三子他们也不会那么辛苦。   不可否认的是,当初的决裂,她利用了阳臣的自责,为自己的自私找了个借口。那时,她只顾着的害怕,害怕长久下去自己对乐都会毫无价值,害怕那么辛苦为自己打算的家人失望,更害怕自己就那样混完了一生。为了自己的改变,她抛弃了过往的一切,只为了成全自己。   阳臣的手养了大半个月才好,李猫儿偶尔会去阳臣那里给他做饭,但大多时候,因为工作太忙,也无暇他顾。   六月如期而至,金水的第一个孩子亦是如此。   李猫儿接到吴顺电话的时候,刚好将阳臣家的设计图做好,“金水还好吗?女孩还是男孩?什么时候办酒?”   只听电话那边停了一下,金水略带虚弱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没事,你什么时候过来看你的干儿子”   李猫儿想了想道,“明天周末了,要不我明天过去,你和佳儿说了吗?”   “第一个就打给你了,还没来得及问佳儿,我待会打给她的时候再问,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一起过来。”   “也行,你注意休息,我先挂了。”   李猫儿到阳臣家时,他并不在家,不过见到了等在门外的苗灵。   听过她的故事后,李猫儿头一次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明眸善睐、面若桃花,精致又不失灵动,很是引人注目,也难怪有人会费尽心思,想得到手。   见她看着自己不出声,苗灵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别误会,我是找阳臣商量问题的,可是他不接我电话,我只好来这里堵人了。”   李猫儿点了点头,打开门,将她迎进了进去,想了想又拿出手机给阳臣去了个电话。   “还在开会,等一下才能回去。”看到来点显示,阳臣起身出了会议室。   “嗯,”见苗灵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终是有些心软,“你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阳臣皱了皱眉头,“出了什么事?我马上回来!”   “没有,没有,你忙你的……不过,准备婚礼是两个人的事,你别让苗灵一个人操心。”   听到这里,再想到苗灵的几通未接来电,阳臣瞬间明白了,“苗灵在你旁边?你让她接电话。”   李猫儿不知道阳臣和她说了什么,只知道苗灵听完电话后,无精打采地走了。   ☆、第三十二章 婚礼      金水和吴顺毕业后都回了h城,一个当公务员,一个在他们以前的高中当老师。两人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幸福。这次升级当爸妈后,两人都很高兴,通知了不少亲朋好友,所以还没到办满月酒,到访的人就将家里围得水泄不通。   李猫儿和陈佳儿到后,也是等了很久才见到人。看着那么一点点大的小孩乖乖地躺在金水一旁,李猫儿觉得很神奇,“取名了没?”   “家里的几个老人家还没达成一致意见,只有一个小名‘小树苗’。要抱一抱吗?”金水看着孩子,柔声道。   李猫儿摇了摇头,这么小的一只,抱坏了可没得赔。陈佳儿倒是在金水的指导下抱过了孩子,仔细地打量着,“你看,他这嘴巴和鼻子和金水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猫儿笑着点了点头,虽然孩子还小,但确实可以看出和金水很像。   “你们都在啊。”吴顺一进门见她俩,连忙出声招呼。   李猫儿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吴顺身后的年井、程际还有宋明,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你们来啦!”   “早知道你们也来,就一起了。”程际看了眼年井,对李猫儿两人道。   “你们捂得严实还赖我们咯?”陈佳儿笑道,“幸亏咱们几人还算有默契。”   “晶晶呢?”李猫儿看了看他们身后,并没有看到吴晶晶。   “她恰好回老家了,赶不过来。”宋明回道。   金水听后,笑了起来,“也是,再过几天你们就要成亲了,新娘子确实该避一避。诶,要不你们这次就都别回了,五天后,直接去参加他们俩的婚礼!”   “诶哟,大小姐,你是有产假,躺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这些上班族,哪能有你这么洒脱?”陈佳儿嗔道,其他几人听了,大笑起来。   “诶,想当年读书的时候,被学校看的死死的,现在工作了,又被公司看得死死的,你们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洒脱点?”程际不禁有些感慨。   “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舍命陪君子。”李猫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这个在外面酒都不会多喝的乖宝宝,从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被她这么一瞧,程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由把心一横,“留就留,谁怕谁啊。”   不待李猫儿反应,陈佳儿笑道,“连我们最乖的都要翘班了,我们岂有不奉陪的道理,是吧?”   “我反正已经请假筹备婚礼了,就看年井和猫儿了。”宋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我没问题。”虽然手头还有些事,但迟几天处理也没什么问题。   年井说完,大家都看向了李猫儿。李猫儿想了想,严冥那边还没开始,而阳臣那里,迟几天应该也没什么问题,这么想着,也应了下来。   几个老同学在家乡见面,难免有些疯,现在他们没有学业和工作的顾虑,以前不敢玩的都想去试一试。晚上跑到山上露营、烧烤、围着火讲鬼故事,像小学生一样组队到网吧通宵打游戏,轮流到各家去蹭饭过夜,跑到混混的地盘去挑事……在几人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宋明的婚礼也如期而至。   那一天,李猫儿一出家门,就见看到了等在院门口的年井,因为路途原因,他这几天一直住在周南家,所以看到他,她并不意外。   “准备好了?”年井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裙子,淡紫色的长裙,剪裁得体,看起来文静又不失活力,别样的迷人。   李猫儿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样有些奇怪,你再看下去,婚礼少了一个伴娘可不能怪我。”   年井笑着收回视线,“放心,如果伴娘不在,伴郎会和伴娘有难同当的。”   两人到酒店时,司仪正在热场,宾客也到了不少。年井留在厅中帮宋明招呼客人,李猫儿则进了旁边的房间,房间里坐了不少人,都是吴晶晶娘家人,她已经上好了妆,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站在窗边,看起来格外动人。   “来啦,佳儿还要等一下才到。”见她进来,吴晶晶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小声道,“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照着司仪说的做不就行了。”李猫儿和吴爸吴妈打了声招呼,站在窗边陪她聊天,“再说还有宋明呢,把心放肚子里吧。”   “不是,就是突然有些怯场。”话语间还带着些委屈。   李猫儿知道她胆子小,但现在这时候,她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见陈佳儿进门,连忙向她招了招手,“这里。”   对于这事,陈佳儿倒是见怪不怪,“你这是婚前恐惧,迈出这一步就么事了。”   “你怎么这么肯定?”吴晶晶好奇道。   “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啊。”陈佳儿道,这已经是第三次当伴娘了。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就有人来通知婚礼开始了。   看着吴晶晶挽着吴爸的手一步步走向宋明,当音乐响起时,李猫儿想,所有的婚礼在那一刻都是美丽而伟大的吧。   一场婚礼下来,李猫儿喝了不少,不过人还算清醒。陈佳儿、年井还有程际就没有好过了。   宋明找人想将他们一个个送回家,但是正在兴头上的人怎会那么听话?相互拉着手不放,嚷着要继续喝,等将几人哄好后,已经到了凌晨了。   李猫儿扶着年井在巷口下车,虽然她力气不小,但是现在的年井近一米八的个头,要稳住他,还是有些吃力的。   “你扶着点墙。”李猫儿扶着人慢慢地往前挪。   “好。”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只搭着李猫儿往前走。   李猫儿终于放弃了,和醉酒的人商量事情,她是不是也醉了。   “句苗。”“嗯?不舒服?”“句苗。”“想吐吗?”“句苗。”“停下来休息会?”“句苗,”“……”   李猫儿摇了摇头,不再理他。见周南家已经熄灯了,李猫儿将年井放到了自家的客房,才去洗漱。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本来醉醺醺的人,眼中瞬间清明。   阳臣耐着性子等着李猫儿的电话,没想到却等到了吴东。   “喂?吴当家,找我有事?”   吴东看了眼一边还昏迷不醒的人,点燃了手头的雪茄,“也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恰好碰到了李小姐,所以请她来做客了,怕阳少等得急,所以告诉你一声。”   阳臣捏紧了手中的杯子,怒极而笑,“吴当家可得好好招待了,不然的话,保不准吴当家的就没家可当了。”   “那是当然,阳少放心,只要我心情好了,自然不会委屈了李小姐。”   阳臣一挂电话就召了三子几人碰头,“吴帮那边的事先放一放,他们有什么要求尽管答应他们。”   “出什么事了吗?”三子嗅出了些不寻常。   “猫儿在他们手里。”   “奶奶的,这群王八蛋!爷从良了就以为爷好欺负了?阳子你说,要剥皮还是抽筋,都听你的!”四皮将杯子一摔,站起身叉腰骂道。   阳臣沉默了一会儿,“这事不用你们出手,他们不是玩阴的吗,我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要怎么做?”   “不是有人还欠着我人情吗?你们在这边不要有动作,我去一趟g城。”说着拿着外套出了公司。   ☆、第三十三章 绑架   这是李猫儿第二次被人绑架,第一次是在九岁的时候,因为阳臣揍了一个帮派的头头儿,所以他们抓了她来威胁阳臣,过程李猫儿已经记不太清了,她只记得回来的时候满身是伤,在家里躺了一段时间,而自那之后,阳臣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开了游戏厅,而她则被送去练格斗了。   房间的窗帘拉得紧紧的,昏暗的屋内,仅留了一盏台灯,台灯边的沙发里坐了一人,仅下巴留在灯光里。   李猫儿不由笑了笑,这次与上次看来上演的是相同的戏码。   “醒了?”吴东吐了个烟圈,朝李猫儿那瞥了一眼。   李猫儿动了动被绑紧的双手,“吴当家请人的方法一流,待客的手段更是无人能及。”迷药,倒是很久没有碰到过了。   “来人,给李小姐端些饭菜过来。”吴东也不起身,直接吩咐了一句。   见有人开门出去,李猫儿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有这么多人守着,吴当家还不放心?”说着抬了抬自己被绑住的手脚。   “乐都的二当家,当年可是威名在外呢,我又怎么会小看?”吴东没想到这次绑到的人竟然还有那样的过去。据资料来看,她自小就与阳臣想熟,跟着他打架砍人耍狠的事没少干,当年在h城,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都是些往事了,难为有人还记得。”李猫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坐好。   不一会儿,门从外面打开了,房间里的灯被来人啪地打开了,突然强烈的光,让李猫儿不由眯起了眼睛。   “蔓姐!”房内的人齐声向来人鞠躬。   人还没走到眼前,李猫儿便闻到了浓烈的香味,只见来人浓妆艳抹,身姿妖娆,极尽妩媚。   “来啦。”吴东向来人打招呼。   黎蔓端起吴东喝了一半的酒,绕到了李猫儿身边,一手将酒杯送到了唇边,一手挑起了李猫儿的下颚,半眯着眼看着她,“这就是阳家那小子看中的妞?倒是有几分眼光。”   “她会在这里住几天,你帮我看着点。”吴东起身走到了黎蔓身边,勾住她的腰,凑了过去。   黎蔓状似不经意地往后仰了仰,将酒杯凑到了他唇边,“有什么事赶快走,别在这里腻歪。”   吴东笑了笑,在眉角轻轻吻了吻,带着房里的众人撤了出去。   人都走后,黎蔓解开了李猫儿的手脚,坐在一边继续喝酒,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勾唇一笑,“如果想动什么歪心思,别怪我没提醒你。”   李猫儿动了动手指,快速抓过桌上的烟灰缸朝她扔去,在她躲避的时候,袭近她身边扣住了她的脖子,“不动一动,又怎么知道结果?”   黎蔓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艳丽,“如果你不怕被扎上几针,不妨用一些力。”   李猫儿看了眼悬在自己颈边的针,“你以为我怕针扎?”   “那,要不要试一下?”   不待李猫儿回答,门就从外边打开了,几个保安打扮的人迅速走了进来。   “没事,都下去吧,那个送餐的进来。”在门被推开的时候,李猫儿就放开了她的脖子,而她也收回了针,插进了大腿上的针囊里。   李猫儿确实饿了,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边看边吃。   “有没有兴趣来吴帮?”黎蔓看着旁边把这里当家一般自在的人,颇有兴致地邀请道。   “蔓姐自己都不想在吴帮呆着,反倒坑起我来了?”李猫儿哼了一声,头也没回。   黎蔓愣了愣,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怎么说?”   “猜的,你这么精致妖娆的一个人,但不留也不染指甲,怎么看都别扭。再说,你刚刚扎人的姿势,可是娴熟的很。如果没错的话,你应该是名尽职的医生。”   黎蔓笑了笑,“这样,我还真舍不得放你走呢。”李猫儿说的没错,她确实不想再与吴帮有牵扯了,所以当初才会正经地考大学,选择一份正常不过的工作。可是她身边的人却不以为然,以为她只是闲得无聊,找点乐子而已。没想到让一个才见一次的人看出来了。   “如果吴帮倒了,那姐也无需我在这里陪你,是不是?”她敢猜她所想,无外乎看到她面对手下行礼时不自觉皱起的眉头,以及对吴东不露声色的避让。   听到这里,黎蔓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我虽不喜被困在这里,但更不喜别人多管闲事,可记住了?”   李猫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说而已,要灭掉吴帮,我可没那个本事。”   “你如果安分地在这里住着,我保证让人好生招待,不让人动你一根汗毛,但如果你乱打主意,那我可就不管了。”黎蔓熄掉烟,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李猫儿不禁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离开,是不是也会像黎蔓这般进退维谷?不过好在她不是黎蔓,阳臣也不是吴东。   李猫儿在房里好吃好喝了几天之后,终于见到阳臣,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还算精神。   “来啦?事情都解决了?”李猫儿一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自己看着电视,手里抱着零食没有撒手。   “嗯。”阳臣在她身边坐下,靠在她肩膀上闭目养神。   “怎么了,还住上瘾了?”讥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李猫儿一偏头,便看到黎蔓和吴东,以及一张帅气的陌生面孔。   “蔓姐不是说只要我不生事就好吃好喝地招待我吗?怎么才过了几天就不耐烦了?”看着她渐渐变黑的脸色,李猫儿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赶紧给我滚。”黎蔓没好气道,这次要不是阳臣把他们运货的线路透露给于昊和警方,他们海上的货不至于被于昊吞了,仓库里的货也不至于被警方端掉。   李猫儿放下手里的零食,擦了擦手,“姐要不要我一起?”   黎蔓挑了挑眉,这丫头还真是会算计,临走前还要挑拨一番,“只怕是你身后的人不会同意呢。”   李猫儿看了眼阳臣渐渐紧绷的脸,识相地出了门。   “我们之间可是两清了?”刚出酒店,和他们一并出门的男子便道。   “两清?”阳臣笑了笑,“上次你托我和苗灵订亲的事算是清了,但这次托我和她退婚的事还欠着。”说完,也没理会那人什么反应,带着李猫儿上了车。   “刚刚那是丁昊?”李猫儿看了眼正在开车的人,“怎么扯上他了?”   “黑吃黑,再正常不过。”阳臣勾了勾唇,笑得稍显阴险。   “怎么说?”   “丁昊把吴东的货劫了,而丁昊又欠了我一份人情,所以他用这批货和吴东换回了你。”   确实挺正常的,不过,不知道他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李猫儿没问,但也能到猜个七八。   “对了,你的婚事解决了?”听他与丁昊的对话,似是如此。   “我爸出的面,两家取消了婚约。”   他爸?他和他爸和好了?那真出人意料。   “怎么不说话?”见她突然沉默,阳臣不禁看了她一眼。   “伯父就这么答应你了?”想当初,为了和他爸赌气,他硬是弃学,自己开了个引人不务正业的游戏厅和人对着干,上次见到他爸的时候,也没见着关系缓和啊,现在,怎么突然想通了?   “当然,那可是我爸。”   听他言语轻松,李猫儿终是放下心来,不再纠结。   ☆、第三十四章 父母      李猫儿离开的几天,老袁又给她接了几件事,所以她一回到公司,又忙了起来,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样,又似乎有些不同,李猫儿有些说不清楚。   “小苗,楼下又有人等了。”林姐将包往办公桌上一方放,对还看着电脑的人道。   李猫儿看了看手机,确实有一条阳臣的未读短信,是了,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下班都有人按时催了。   李猫儿开始收拾东西下楼,半途接到严冥的电话,“有事?”   “江湖救急……我妈要见你。”   “怎么回事?”李猫儿皱了皱眉,看了眼时间,有些不耐烦。   “我大伯将你的事与我妈妈说了,然后她就想见你一面,已经说过好几次了,这次,我实在推脱不了了。”   “这事我帮不了你了。”   “仅此一次,我保证保密,不让别人知道。”严冥也是焦头烂额,林叶就要回来了,再拖着,他就无路可选了。听到那边久久没有回音,严冥愈发心急。   “什么时候?”   见她终于松口,严冥立即道,“明天晚上,到时候我去接你。”   李猫儿一出公司,就看到了靠在车边的人,暗纹的深色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领口的扣子已经解开,袖口微卷,看起来有几分慵懒。见到她出来,微微勾起的嘴角,在六月的夕阳里,显得格外迷人。   “怎么不打给我?”李猫儿走到他身边,将手里的水递到他手里。   “反正你忙完了就下来了。”阳臣将水拿在手里,给她开了车门。   李猫儿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一时有些恍惚。本来严冥的事没什么特别,但真要和他说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阳臣忍不住问道。   “……就,明晚我有些事,就不过来了。”李猫儿头一次觉得有些心虚。   “嗯,好。”   阳臣的回答让她松了口气,也让她开始怀疑自己对阳臣是不是不够了解。她不知道的是,并不是她对他不了解而是他隐藏得太深。   严冥的母亲是一个精致而优雅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高贵,让人似乎难以接近。   “伯母好。”李猫儿乖乖地随着严冥入座。   严母点了点头,“你就是严冥说的猫儿吧,不用拘谨。”说着示意服务员过来点单,“看看喜欢吃些什么,不用客气。”   李猫儿看到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朝严冥看了一眼,后者会意,随手接过菜单道,“还是我来吧,你们俩的喜好我都知道。”   “冥儿,你苗叔叔在那边,你代我过去打声招呼。”严母朝一处点了点头,李猫儿转头看去,确实坐了一桌西装革履的男子。   严冥看了眼李猫儿,见她面色无异,才起身离开。   见他走远,严母才认真地打量李猫儿,突然看口道,“听说你们认识七八年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这个……不好说。”没有和严冥通过气,李猫儿只能模糊处理。   怎料严母却是误会了,“也是,严冥这孩子,心太野,管不住,两人分分合合也很正常。”   李猫儿只能低头喝茶。   “现在决定定下来了?”   “没有。”李猫儿看着严母的眼睛认真道,在大事是,是决不能欺瞒的。   只听对面的人叹了口气,“严冥这孩子虽然贪玩,但是只要他对你认真起来,你定是稳赚不赔的。”   她倒是第一次看到有母亲这么直白地将自己儿子的感情比作是一场交易的,不禁笑了笑,“如果我是一个商人,那您的话对我十分有吸引力。”   严母也笑了起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将注意力放在了服务员上的菜上,“这家餐厅是……”   饭后,严冥本想先送李猫儿回去,只是才出餐厅门口,就碰到了阳毅,简单打过招呼之后,李猫儿便被带走了。   “伯父。”李猫儿没想到阳毅会单独留她说话。   “见父母了?”   李猫儿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正要回答,却听他接着道,“阳臣知道吗?”见她摇头,阳毅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我从不后悔以前和你说过那番话。”   李猫儿点头,确实没有什么值得人后悔的,他只不过如实地说出了一个的顽劣叛逆的世家子与一个家境平平、一无所长的女混混可能会有的未来而已。   “但作为父亲,我更不希望他过的不好……他为你做了很多,但凡有一丝可能,我希望你不要轻易放弃他。”   说完,他进了餐厅,独留李猫儿一人站着路灯下。   严冥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严母拉住了他,“这个姑娘你真心喜欢?”   见他不做声,她继续道,“她的心很难抓得住,如果你没有下定决心就趁早放弃,等小叶回来,乖乖地完婚。”   对李猫儿什么心思?他说不清楚,只知道,如果要结婚的话,对方如果是她,他会欣然接受。   “喂?有事?”   平静、随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严冥刚刚有些混乱的思绪瞬间被抚平,“今天的事,多谢了。”   “如果你当初从了林叶,也不会有今天的麻烦。”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我当初乖乖地和林叶结婚了,只怕我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了,你能想像我和小孩呆在一起的画面?”   “无谓的挣扎并不能改善你的处境,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严冥看着院里的路灯,眼光有些迷离,语气也变得有些轻柔,“是不是为难,如人饮水。”   ☆、第三十五章 终章   李猫儿发现阳臣的怪癖,完全是一次意外。   那日,阳臣家预备装修,需要把房里的东西清出来,李猫儿前去帮忙。   在整理卧室的时候,她不小心踢到了床下的盒子,出于好奇打开一看:一辆掉漆的玩具车、一支小巧的木剑、一盒卡牌、几张游戏卡、一枚水晶骰子、一粒白色的扣子,估计衣服都没了,还留着扣子做什么?   她颇有兴致地往下看,一只生锈的黑色的发夹,用来夹东西的吗?一只迷你的塑料袋里装着一粒……牙齿?!难道是他的第一颗乳牙?一封未拆封的……情书?上面写着“TO:苗苗”,难道是他写给她的?不过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字迹不对,他也从没喊过她苗苗。   看着满满一盒子的奇怪东西,李猫儿心理有些复杂,她是不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这算不算是窥人隐私?   “在想什么?”见她很久没出来,阳臣开始找人。见她抱着一只盒子坐在地上,他愣了愣,而后不动声色地走在她旁边坐下,“怎么了?”   李猫儿将盒子盖上,“只是没想到你有恋物癖。”   阳臣挑了挑眉,将她拉进了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恋旧。”   李猫儿缩了缩脖子,“行了,出去吧,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等下工人到了就要开工了,你公司不是还有事要忙吗?”   “那些事他们能搞定,我在这里帮你,”   李猫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怎么?想拜师啊?”   “哪里,我们家,你会就够了,我是怕你太忙。”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这些事还不需要麻烦你动手。”说着挥了挥手,阳臣还想再说什么,也只得作罢,难得她工作地点就在自己家里,他却不能赖着不走。   李猫儿这次用的都是暖色调,原因无他,只因她和阳臣都不是活泼的性子,所以想用客观环境做一下互补,阳臣自然没什么意见,倒是四皮他们很是热络。   “还是这个好,以前那些暗暗灰灰的颜色有什么好?这颜色一看就舒服。”有了阳臣以前的客厅作对比,四皮对现在的装修赞不绝口。   “果然不是孤家寡人了,性子也变了。”石晖幽幽地来了一句。   小五躺在新定制的沙发上,看着客厅顶上造型奇特的吊灯,“姐,听说你擅长后现代风格,这个就是?”   李猫儿没有直接回他,“如果你想知道,我不介意给你免费装一次。”   “好啊,姐什么时候有空?”小五立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李猫儿状似想了想道,“嗯……你结婚的时候怎么样?”   其他几人顿时笑出来声,估计到时候看着那房子,他会对婚姻产生困惑。   为了庆祝新房,几人免不了要庆祝一番,喝到兴致,四皮又拉着李猫儿要拼酒。   “我说你怎么还长记性?忘了上次有多丢人了?”三子看着正起劲的四皮,忍不住出声提醒。   “是呀,四哥,上次你把姐灌倒了都输了赌局,这次,我看还是算了吧。”小五也忍不住劝到。   “我一直忘了问了,上次你怎么输的?”时隔多年,当时忘了问,现在她仍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四皮看了阳臣一眼,往后重重地靠在沙发里,三子倒是乐于解惑,“你们当初的赌约不是,只要你站着走出酒吧,他就当着整个酒吧的人,大喊‘妈,给我送手纸。’吗?那天你醉了之后,阳子扶着你走出了酒吧。”   李猫儿听后,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还不忘对阳臣竖了个拇指。   “那次是阳子钻了空子,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赢回来。事先说明,一切以游戏目的为解释原则,你们别想再坑我。”四皮朝服务员招了招手,示意他上酒。   “我认输。”李猫儿看了桌上的一排白酒,毫不迟疑地道。   “这还没比呢,不行,不许开溜。”四皮感觉自己卯足了劲,却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猫儿不由苦笑,“这不用比我就知道,我是真的喝不过你,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像以前那么喝过了,我认罚就是。”   四皮愣了愣,以前的李猫儿从来都是一副不肯认输性子,如今……机会难得,“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一次当众告白的机会。”说着用下巴点了点阳臣,而后幸灾乐祸地和三子几人坐到了一起,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势。   “阳臣。”李猫儿随意地靠在椅背上,侧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目光落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   “嗯?”阳臣轻应了一声。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爱你。”   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睛,阳臣手里的酒撒了一半,耳廓似染上了淡淡的红晕,不过灯光昏暗,看不真切。   三子几人在李猫儿话音一落时,就开始鼓掌欢呼。   “不愧是姐,告个白都这么酷。”小五拍着手道。   “这也太短了,不及格,重来。”四皮摇了摇头道。   “虽然表意明确,但阐述得确实不够充分,要不要我让向晴来个现场教学?”说着,石晖还真的开始掏电话。   “好了,别闹了。”一直没出声的阳臣突然拉起坐在一边的人走了出去,没管身后的一阵起哄。   “今天你开车。”阳臣将手里的钥匙塞到李猫儿的手里道。   “怎么了?不舒服?”幸亏她刚刚没喝酒,不然真的要打车回去了。   “没事。”他总不能说她搅得心绪不宁,无暇开车吧。   “猫儿。”   “嗯?”李猫儿专注着路况,没有觉察到身边人紧张与慎重。   “嫁给我好吗?”   “嗯。”   “为什么?”许是她回得太过平静又毫不迟疑,一点也不像在考虑婚姻大事的样子,倒让阳臣迟疑起来。   听他问得糊涂,李猫儿不禁笑了起来,“刚刚在餐厅我不是说了吗?”   说了?说什么?我很爱你?!是了,“猫儿。”如果仔细听,不难发现他声音里的激动。   “嗯?”   “我更爱你。”   “知道了。”李猫儿注意着后面的车辆,不禁勾起了嘴角。   ☆、番外 阳臣      初见她时,我被人揍很狼狈,而她傻得想英雄救美,所以最终变得和我一样狼狈。那时我就想,她是不是不太正常?因为按照常理,一个才五岁的小屁孩看到一群个头和力气都比自己大很多的高年级围攻一个低年级,不该是躲得越远越好吗?就算是爱管闲事的,只要稍微有些脑子,也该是跑去叫大人帮忙吧,有谁会像她一样,扔了书包就往上冲的?何况她还是个女孩子。   第二次见她,是在同样的地方,时间仅隔了一天。当看到她一个人抓着一个昨天揍过我们的高年级拳打脚踢,龇牙咧嘴时,我觉得似乎一个傻字不足以概括她的傻。不过,更傻的是我,因为我忍不住上前帮了一把,然后,结果可想而知,我和她,被后来赶上来的人又合起来揍了一顿。   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我都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看到她在做同样的事。而我自己,变成了那个自己曾经认为的不太正常的人,一天天地陪着她做同样的事。虽然每次回家,都会被我爸骂得很惨,但是,乐此不疲。   直到有一天,我们意外地把那群高年级打败了,她才满意地对我笑了笑,带着婴儿肥的脸上还带着淤青,不过笑容却十分温暖。   “我叫阳臣。”鬼使神差地,我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李句苗,不过他们都叫我李猫儿。”她似是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而后背着书包走出了我们打了一个多月架的巷子。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巷子,我去等过她好几次,那几个高年级都碰到过几次,但始终没有再见过她。   在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的时候,却发现她和我念同一所学校。我有些高兴,不想坐在教室里的时候,会跑到她们教室外面的滑梯上玩,顺便看一下她有没有认真上课。   果然,她也是个坐不住的人,上课总开小差,会在同学起身回答问题的时候,偷偷移开同学的凳子,会偷偷将同学的作业本改成自己名字交上去,会偷偷揪前桌女同学的辫子,会在同学不注意的时候,往同学身上贴乌龟……不过她自在的生活,在吓哭她们女老师之后,宣告终结了。因为学校叫来了她妈妈,并且狠狠地批评了她一次。   那次之后她确实收敛了一阵子,但是我发现,她的收敛是选择性的,对女同学她几乎不会招惹,但是对男同学,反倒是变本加厉。他们班的一些小男生甚至为了讨好她,争先恐后地讨好她,让她做他们的女朋友,然后让她去帮他们欺负其他人。这可不是好现象。   在我又一次被人揍的时候,我终于又和她说上了话,当然,那是我故意的。自那之后,我偶尔会带她一起去打游戏,一起翘课去翻围墙,一起爬树。长此以往,偶尔就变成了经常。也许是受了我的影响,她渐渐看不惯他们班男同学过于柔弱的作风,渐渐地不再和他们胡闹,也不再交所谓的男朋友。   十岁那年,发生了一件改变我一生的事。一天,我在游戏厅遇人挑衅,一时没忍住脾气就把人揍了,本以为稀松平常的一件事,却让我至今难忘。因为第二天,他们便把她绑了,而我因为前一天的打架,被我爸臭骂了一顿,关在房间里没能去学校。   那帮人绑她其实是想要挟我,可是我的缺席,让她被打得很惨,我很想看看她,可是她并没去学校,听她同学说,她请了半个月的假。   一怒之下,我找到了那几个绑她的人,又打了一架,虽然被揍得浑身是伤,但好歹是为她报了仇,因为我用了刀。   我爸知道我学会械斗之后,更加生气,一心要让我转去什么国际学校。我当然不会同意,一方面是因为那时我对我爸有偏见,认为他为了钱,害死了我妈,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不想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争执的结果就是,我彻底辍学,成了一个混混,而我爸也对我彻底绝望。我不知道别人对怎么看我,但好在她还在我身边,所以其他的也无所谓了。   她还是每天都要去学校,我无事可做,整天都呆在游戏厅里,等着她放学。日子久了,我突然想起了我和我爸的赌约,他说,如果不读书能够干出自己一番事业,他会向我低头认错。   我会的只有打游戏,于是动用了自己的零花钱,在赢的奶奶的支持后,自己办了个游戏厅。一开始只是试一试而已,反倒是后来接踵而来的麻烦让我越来越认真,在有了自己的势力之后,我才变得稍微安心,因为那样意味着,再也没有人会随意动她了。   她其实并不怎么玩游戏,但放学后都会到游戏厅找我,偶尔帮忙出谋划策。   三子加入后,游戏厅的规模越来越大,四皮和小五进来后,我们有了乐都。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她对乐都的事越来越不热衷了,人也渐渐变得懒散随意,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不再像以前那样,遇事毫不犹豫地冲在最前面,也不再热衷出主意。不知为何,我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在收到她说不再去乐都的短信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她只是心血来潮,过几天就没事了,再说前一天我们还在一起玩到很晚,怎么会说不去就不去?就算撇开这些不说,我们也有十多年的交情了不是?   可是在我去外地谈完事情回来后,才发现自发完短信后,她真的再没有来过了,电话也打不通。我第一次觉得恐慌,她家里没有人在,也不再三子外婆那里,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被人绑架了,可是当我造访了h城所有的黑帮之后,并没有发现她,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杳无音信。   直到有一个自称是她同学的人,说她在学校后,我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她,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乖乖地去上学,而且呆在学校不出来。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真的变了很多,看起来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乖学生,要不是三子发现她,我真的不敢认她。   她和她新认识的同学出来吃饭,他们似乎关系不错,那同学似乎怕我对她不利,还想给她撑腰,可是我和她之间,需要别人来多管闲事吗?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可是她那副若无其事又毫不在乎的样子,让我过去两个月的行为,看起来是多么愚蠢。   “怎么,找到新玩具就迫不及待地把我们这些旧玩具扔了?!”在她以为一条短信就能打发我们十来年的感情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对她吼了出来。她似乎愣了愣,也变得认真起来。我本以为她会改过,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那个学校,摔门而去。   我当时是气极,才会让三子他们宣布她退团的,不过话已经说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着,再说她是我阳臣护着的人,有谁敢真的动她?不过事实证明我错了。   要不是在收购后的酒会上,胡六自己说漏了嘴,我至今都不会知道她被天城的那帮人打得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我恨天城的人,恨三子他们瞒着我,更恨自己当初赌气说出那样的话。   之后,我没有再去找她,因为怕看到她的眼神,只让她那个叫陆非的同学帮我注意她。她过得很好,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但是有那个叫年井的教她学习,有个叫金水的同学和她聊天,不像我,只能用酒精不断地麻醉自己来减少想她的时间,可是效果并不怎么样。   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收到她托三子带过来的平安绳时,我心里十分复杂。我希望她能亲自过来,因为自六岁起,我生日时她都在,但我知道,她已经选择了不同路,她不会来了。但是这个平安绳,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在乎我的,是吗?   我瞬间清醒了,因为我不愿看到她对我失望。于是我又开始工作了,三子他们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我开始想着拓展业务,开始试着学习管理学的知识,开始习惯她不在身边的日子。   说实话,在天城碰到她时,我其实很紧张,但怕看到她陌生的眼神,才带着人匆匆上了楼。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和三子他们一起上来,还答应一起下去喝酒。看着她和四皮斗酒的样子,我才敢相信,她还是她,她并没有走远。   所以我想,既然她想学习就学习好了,在我身边她同样可以学习,可是我忘了,我在学业上,并不能给予她任何帮助。第一次看到他和那个叫年井的同学有说有笑地在一起散步时,我就意识到,那是个危险的存在。我感到了不安,于是带她回奶奶家,想将他们分开。   可是这并没有让我自己好过些,相反,我变得越来越敏感,我开始揣摩她说话的意思,会为了她不经意的话而发脾气,甚至会为了她挂我电话而凌晨出去买醉。我知道这很不正常,但是我控制不了。   最后她,她终于忍受不了了。那是在年后的一天,她突然来找我,说希望以后不要在来往了。我希望她解释,可是她说完那就话之后,不论我怎么问,她都不再说话。我问三子、问四皮、甚至问什么都不懂的小五,可是就算我摔光了手边所有的东西,他们都不告诉我,只是在一边不断地劝我。可是为什么要劝我?他们难道都站在她那一边,希望她离开我?有了这个认知,我愈加不镇定了,随手拿起一物就摔了出去。   直到耳边传来惊呼,我才知道我扔出去的是一把水果刀,而它正插在她的锁骨下方,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想问她疼不疼,想帮她捂住伤口,可是我动不了,我只知道她在流血。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只知道我清醒后,她已经不在了。是了,我伤了她,她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想。   好在,她还是回来了,即使我当着她同学的面让她处境艰难,她还是担心我。我不否认,我利用了一些小手段,让三子他们产生了误会,但她回来了,不是吗?   那之后,她放假的时候会去乐都看我,有时候也会关心一下乐都发生的事,她的成绩也进步得很快。在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个年井看她的眼神不对,熟悉的危机感让我开始忧虑:现在她在我身边尚且有人惦记她,那么以后她上了大学,去了更远的地方,我该怎么办?   心中尚且存着顾虑,但是当务之急是找那个叫年井的聊一聊。果然如我所想,他确实动了心思,不过这种文弱型的应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言语上难免有些轻慢,没成想他只是一句话,就让我溃不成军。   “不是只有你吻过她。”这句话不断的在我脑海中重现,让我变得极其暴躁,我急需一种方法证明她只是我的。在冲动下,我做了那件让我至今后悔的事,因为自那之后,我们分开了六年。   ☆、番外 日常      一天,难得清闲的五个男人坐在一起开始聊女人。   “女人真的是很复杂,你不给她送东西吧,她觉得你不在乎她,你给她送东西吧,她又挑剔你不用心,真是搞不懂。”小五挠了挠头道。   “你这还算好的,我家那位,但凡我多看了别的女人两眼,她都要疑神疑鬼的。”四皮摇了摇头道。   “我家那位一天到晚地问我,她是不是胖了,是不是没有以前好看了,我如果说不是,她说我糊弄她,如果我说是,她又臭着一张脸不理我,你们说,我该这么办?”石晖叹气道。   “谁说不是呢?我家那位总是怪我不肯为她做出改变,可是我身上的习惯跟了我近三十年了,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呢?”三子也颇为苦恼。   只是说完这些后,他们忽然发现,有一个人还真没他们这些苦恼,不由得齐声叹了一口气。   其是这个人也很苦恼,回家之后,缠着他老婆问“我送给你的东西你都喜欢吗?”   “你不是看着我喜欢才送的吗?”   “怎么看到我和其他女人说话,你都不吃醋?”   “我吃醋你就不再和其他女人说话了?”   “……那你怎么从来都不问我你美不美之类的问题?”   “美不美会影响什么吗?”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会让我为你改变什么?”   “你能别问了吗?”   “为什么?”   “你看,我说了也没用。既然没用,又何必要说。”   “……”   一天,李猫儿在路上无意间碰到了老同学,陆非。虽然交情不深,但多年没见,难免要寒暄几句。   回到家,李猫儿看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某人,忍住不住站在一旁看着他。   “怎么了?”   “想看清楚一点。”   某人不禁有些得意地将手放到后脑勺,懒懒地靠在了沙发上,“尽管随意。”   “随意不得。”   某人心里更是偷乐,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说?”   “今天我才发现自己识人不清,所以想看仔细点,还有哪些以前没看到的,免得日后后悔。”   某人终于听出了不对劲,坐直了身子道,“你怎么识人不清了?”   “以前倒不知道,你自己做错了事,会拿别人当冤大头。”   “我没有。”   “你当初没有把陆非赶出乐都?”   “……我后来不也给他安排了其他事。”   “这一样吗?”   “……老婆,我错了。”   一天,很爱美的小禾苗欺负了正在睡觉的小狗,于是妈妈对她说,“你这样一点都不美。”   小禾苗很难过,就跑去书房找爸爸,“爸爸,妈妈说我成不了美人了。”   爸爸将她抱到膝上问她,“你觉得妈妈好看吗?”   小禾苗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看。”   然后爸爸从书桌的一个抽屉翻出来一本相册,指着其中一个人问,“这是谁?”   小禾苗看了看,有些犹豫,“小禾苗?”   爸爸摇了摇头,“这是妈妈小时候的样子,。”   小禾苗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妈妈是骗子。”   “可是妈妈小时候并没有欺负小狗。”   “不欺负小狗,就能长大了就能成为妈妈那样的美人吗?”见爸爸点头,小禾苗高兴地走了。她不知道的是,她妈妈小时候确实没有欺负小狗,只是喜欢欺负人而已。所以,他爸爸才是大骗子。   有一天,小禾苗发现了爸爸藏起来的宝藏,于是屁颠地跑到他爸爸面前,“爸爸,你这些宝藏都给小禾苗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里很多东西都是你妈妈的。你看这水晶骰子,是爸爸去美国的时候给你妈妈买的,这发夹和扣子也是你妈妈掉的……”   “可是它们为什么不在妈妈那里?”   “因为爸爸想给妈妈惊喜,小禾苗记得要秘密。”   小禾苗高兴地将宝藏还给了爸爸,跑到院子里和小狗玩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颗骰子代表着相思,那只发夹是他爸爸听说女孩子会把发夹送给自己喜欢的人,才从她妈妈那里偷偷拿的,那扣子是她妈妈初中毕业的校服上的的,那情书,是他爸爸答应帮人转交但私自扣留的……   小禾苗妈妈在小禾苗五岁的时候离开她出国了,小禾苗爸爸说国外有个姓严的叔叔想拐走妈妈,所以小禾苗忍着伤心让爸爸也跟去了。   爸爸妈妈走后,小禾苗和爷爷住在一起。爷爷对别人总是板着一副脸,但是对小禾苗总是笑眯眯的,还经常给小禾苗讲故事,买好看的玩具和裙子,所以小禾苗很喜欢爷爷。   为了不让小禾苗孤单,爷爷经常带小禾苗出去玩,带她去见很多小朋友。有金阿姨、吴叔叔家的小树苗、陈阿姨和年叔叔家的桂圆,三四五三个叔叔家的小美人,还有堂伯家里的双胞胎……他们都喜欢会和她玩,所以即使爸爸妈妈不在,小禾苗也不伤心。   后来小禾苗去了幼儿园,开学的那天,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妈妈陪着,小禾苗突然就有些想妈妈了。所以晚上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小禾苗忍不住哭了。   第二天,小禾苗一起床便看到站在床头的爸爸,只是妈妈还是没有回来。   “妈妈是被严叔叔拐跑了吗?爸爸真没用。”   小禾苗和爸爸去找妈妈的时候,她正在和一个爷爷聊天,根本没有一眼就发现小禾苗。听爸爸说,那个爷爷姓梁。   小禾苗在那里等了很久,越等心里越委屈,那个梁爷爷就那么好看吗?妈妈连这么美的小禾苗都不要了。   “小禾苗!”在小禾苗正伤心时,小禾苗妈妈终于发现了小禾苗,而且高兴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还亲了小禾苗。小禾苗想,在妈妈心里,小禾苗还是美的吧。 小说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